万籁俱寂,天穹愈发暗沉得紧,细碎繁星的光慢慢减弱,就连皎白皓月也被风吹来的乌黑云翳所覆,丛林边缘摇动的深深暗影霎时变得极像张牙舞爪的厉鬼,整个大地都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灰暗低chao。
墨色巨蟒将大半个身子浸在湖水中,只有头部露出水面,他面色平静,双眼合拢,额上的月牙花弧若隐若现,唯有在水中震颤个不停的庞大身躯暴露了他此刻正在经历生命中的艰难时刻。
“咔嚓咔嚓——”菱状硬鳞一行行依次竖起,像是在抽除依附骨节生长的筋膜般,将新生的鳞片同干燥脱水的角质外壳寸寸脱离。
墨色巨蟒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件内脏器官,每一寸筋骨皮rou,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在苦海中浸泡翻滚着,被架在熊熊烈火上焚烧,或者是被放在严寒如霜的利刃下削磨。
蜕皮本不易,与其他蛇类不同的是,他拥有双层鳞甲,蜕旧迎新的过程就更是难上加难,同伐筋洗髓的修仙者有几分相似,诸多不易,九死一生。
漂亮的深色暗鳞正被坚硬的旧日甲壳包裹着,每一次鳞甲倒竖,将旧壳从新甲上剥离,他庞大的身躯就会被剧烈的疼痛所袭。
“呼哧……呼哧……”墨色巨蟒咬牙忍受着这种钻心之痛,这是他的第二次蜕皮,也是鳞甲和筋骨成形时期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次。如果挺过去了,他将成为继父亲死后,丛林内唯一一条传承远古血统,并蜕变成功的大蟒,届时他能够震慑住林中群蛇,万蛇也将唯他马首是瞻;如果无法挺过去,蜕甲失败,那么第二层鳞甲将随旧甲壳一同剥离,从此不再长出,他也就只能成为一条外表泯然于众蛇、战斗力稍突出的普通蟒蛇。
体内的新陈代谢和血ye流动进入了许久未有的极速状态,脊椎骨开始拉长,附在骨头上的肌rou逐渐紧绷,强度不够的部分被生生撕裂,脾脏器官随身形的变动被不断挤压,他感觉自己浑身滚烫的紧。此时冰冷甘洌的湖水也只能稍稍减弱席卷全身的剧烈烧灼感,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利爪所攫,每一次跳动都像是从干涸深井中舀水,变得无比艰难。
他,应该放弃吗?皮rou筋骨的拉伸剥离和内脏器官的挤压疼痛,两种血rou的残酷淬炼凶狠夹击,令这头年轻巨蟒几近癫狂,死亡对于这种试炼相比,可说是一种舒适百倍的享受了。
他以前只知道父亲享有的荣耀与受到的尊重比寻常兽人都要多,而自己拥有他的强悍血统,想当然也能够轻松拥有并驾驭住这一切了,却不知道他沉默寡言的父亲竟是在如此恐怖的炼狱里走过一遭,并最终经受住了这一切,涅槃重生。
不知为什么,就在这个痛苦欲死,他即将黯然放弃的时刻,空白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那头被自己cao弄灌射到小腹微凸,在极度欢愉的高chao中昏厥,柔弱娇美,白皙细嫩的小雌兽的模样。
她此刻在做什么呢?应该在洞内篝火旁的松软草垛上,睡得沉沉美美,人事不省么?说不定小小的宫房已经将他射入的浓稠Jingye彻底吸收,成功为他怀上一窝蛇的幼胎了。过不久之后,她就会娇娇地笑着,捧起圆鼓鼓的小腹,坐到他的怀中,搂住他的臂膀,咕咕唧唧地说他听不懂的语言,唱他听不懂的歌……
还有一头小兽在岸上等他,等着他回去疼爱和占有,他怎么可以像一只败家犬一般夹着尾巴逃走,就这样被彻底击垮,终生只能以一条普通蟒蛇的身份活着?
想到这里,墨色巨蟒睁开迸出血丝的暗金瞳眸,头颅向上高高昂起,眼底泛起猩红色泽,光华流转,翻身在雾气缭绕的湖心一个猛扎,激起“噗腾——”一声的滔天巨浪,瞬间沉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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