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烟啊？”

    “……”

    “哭什么？遇到什么事了？”

    “……嗯、”

    “说吧。”

    “……”

    “没事，我听着呢。”

    “……我不是上次聊天，和你说我分手了吗、”

    黑色的发丝被风吹到夏燃脸上，又被眼泪黏住，留下几根吸在他的脸颊和额角那儿。

    夏燃手里的烟一直烧着，细雾腾上，吹散。夏燃的睫毛也被眼泪渍shi了。

    季归燕转移了一下视线，哦了声。夏燃没在看他，眸子垂着，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从他的眼睑再渐渐蓄出一颗水珠，颤动、掉落，滚过他的脸蛋儿，拖出水渍，到了他小小的下巴尖，坠亡了。

    夏燃是在哭的，满脸破碎的水波反光，下头被捂红的眼尾、鼻尖，自然可怜。

    “不过、虽然，也没什么，都还好。”夏燃的嘴哭的也有些肿，唇峰撅起来一样，高高的：“主要是，好吧。我和你说，我的身体其实和别人不一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住校吗？就是、我也为什么也总在上课时间才举手去上厕所？因为住校就要在公共澡堂洗澡、上课时间厕所里才没有人呀！”

    夏燃的表情终于有一丝绷动，所以他用手捂住了脸。烟依旧烧着，亮着、吞着，要够到夏燃的刘海发梢，季归燕伸出手，帮他把颤抖的头发撵了一下。

    “我和别的人不一样、其实，我不是男孩也不是女孩……”

    “你懂吗？我讲不清楚。还行，我都这么大了还活的好好的，但是那天他把我带到家里……”

    “……”

    “反正，我讨厌他……”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我好像应该是更讨厌自己的才对……”

    夏燃的右脸脸颊上有颗小痣，嘴唇的右边也有一颗、点在他饱满的唇角下方。

    夏燃的眼泪掉下来时，会先透明的吞过脸上的那颗，再划下去，渍shi带到嘴下的痣那。

    光也有先后顺序，它也会按这样的温和缓慢方式抚摸过夏燃的脸庞。

    月光与别家的灯光从玻璃窗里漏进来，夹一丝透出窗帘缝里，白色的、银刃似的，在夏燃的右脸上切割过一道、晃出他小小的、黑色的Jing致点缀来。

    刚才的一瞬间，季归燕通过这两颗痣回忆起几年前在自家阳台上抽烟的夏燃，随后同样、又被它们给重新唤回现实。

    两颗痣从银刃中掠开，隐进黑暗。呼吸靠近，夏燃漂亮的脸蛋儿浮在季归燕之上，又吻了他。

    夏燃坐在季归燕的身上，不轻不重的压着他。夏燃在接吻的时候会闭上眼睛，睫毛不同几年前的那晚，是干燥的，缕缕分明，却也有些颤抖。

    季归燕的手平放在床上，但他更想抬起来摸摸夏燃的脸。

    夏燃贴着季归燕的嘴唇，热热的、几秒后再离开了。他重新睁开眼，望到身下略显迷茫的季归燕，就翘起嘴角问到：“你在看什么？”

    夏燃声音有种shi热感。季归燕老实回答他：“在看你的痣。”

    夏燃捂了一下自己的脸，又笑着眼睛问他：“怎么样？是好看吗？”

    季归燕不知道算不算回答：“要不我也去点一个？”

    夏燃突然笑出声来了，吭哧的，说：“点什么呀，什么话？其实，这两颗痣也不是一开始就长在我脸上的。”

    突然长出来的啊？季归燕终于抬起手来摸摸夏燃，但是夏燃的痣被他自己遮着，所以季归燕只能捂到夏燃有些冰凉的手。

    什么时候长出来的？高二前吗？那是我不知道的时候了。

    “是我小学的时候，不小心被男同学用铅笔戳出来的。”夏燃把脑袋歪了歪，往季归燕手上靠：“他当时和我玩啊，开玩笑吧……”

    “不小心啊？”季归燕缓慢的搓揉、又揉捏夏燃的手指尖。

    “我希望他是……”夏燃说。

    夏燃的手抽了出来，季归燕总算准确的摸到他的脸。光滑、细嫩，像什么点心外铺了粉的糯米皮，但有点热。

    “你有点烫。”季归燕说出真实想法。

    “喝酒喝的吧。你也是嘛，身上都是热热的……嗯。”夏燃又吻了他，“你喝完酒会说实话，要是没喝酒，你肯定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的。”

    季归燕在枕头上有些晕乎：“可是就是热啊。你呢？说点实话，我想听。”

    夏燃的手摸到他的胸口，隔着一层衬衫，捏了两下，坏笑答：“你胸好大。”

    “大吗？不大。哪里大？”季归燕有点不高兴：“不大。我脱给你看。”

    季归燕开始在黑暗里解扣子，他松开领口，剥开胸前，突然觉得下体有微微摩擦的触觉，于是向夏燃那看去，发现夏燃正骑在他胯上、小幅度扭动着腰，一点点的用屁股挤坐他的西裤。

    不止西裤。

    夏燃的手撑在季归燕的腹上，又低着屁股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