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总，如果要考虑互联网企业的机会，这个项目真的值得好好考察……施总？”

    “继续说。”施承收回罕有游离的思绪。他最近疲于应付回国后的一系列事务，还要处理和顾可欣的离婚。

    离婚的伏笔早在一开始就埋下了。夫妻不和、顾家产业逐渐疲软、顾可欣弟弟二连三出岔子让施家帮兜底……施承早在去年就和老爷子商议着如何最有利的条件结束这场婚姻，其中涉及婚后财产、孩子抚养、两家合作项目还有一系列股权问题。

    前不久提出离婚时，顾家被打得措手不及，大怒后只能千方百计找律师拖延时间，即便是垂死挣扎也要尽可能争取最大利益。

    “老板，去酒店顶层会客厅对吧？”一出会议室下属便跟了上来，问。

    “对，人已经到了吧？”

    “他提前到了，先点了些吃的。”

    “羌良没和他一块儿？”

    “没，他说就他自己来。”

    “自己来？”施承冷笑，“看来是想聊聊当年他做的那见不得人的事。”

    下属默认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开往酒店的途中，施承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街景，忽然问开车的下属：“他这几天怎么样了？”

    下属显然一下就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答道：“按时上下班，昨天和许天亮出去吃了顿饭，然后又去了趟超市。状态看上去正常。”

    施承“嗯”了一声。

    下属从后视镜看了下他，小心翼翼地问：“老板，何思远已经处理好了，老爷子让他留在美国分公司。”

    “好，辛苦了。”

    打开顶层包厢的门，戴着鸭舌帽的漂亮青年正在沙发上吃冰淇淋了，看见他后笑起来招招手：“大哥，刚开完会啊？”

    施承没给对方任何回应，连一个点头都没有，径直走上前坐下开始点菜。青年见他不回应也不在意，眼睛滴溜溜地又看向后面的下属，笑道：“曹昇哥好啊，好久不见。”

    “施宸小少爷好。”下属鞠了一躬。

    “大哥，你手下的人都和你一样，冷冰冰的。”施宸咧嘴一笑。

    施承没接话，将单交给服务员后，才面无表情地看向同父异母的弟弟：“找我有什么事？”

    “上次见你都两年多以前了吧？久了不见，兄弟感情是会变淡的。”施宸笑道。

    “你做了那些事，还有脸谈兄弟感情？”

    施宸依旧保持着状似纯真的笑容：“大哥，你还记恨我啊？当年我还小，不懂事，想着如果能破坏你在爸爸和爷爷心目中的形象，他们或许就能多关注我一些。这次我也是想向你正式道歉。”

    “你是恨不得他们把我赶出家门吧？”施承冷冷地笑起来，“不过就算我被赶出去了，他们那么好要面子的人，也不会让你这个私生子继承哪怕一点财产。”

    “是啊，好在我现在自立自强了，上回爷爷去看我拍的电影，还挺满意的呢。”施宸叹了口气，“我更要感谢你，你没把这件事告诉良叔。你就别再记恨六年前的事了嘛，而且现在楚老师过得也挺好的……”他说到这里便看见施承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立即识趣地闭嘴。

    想来也好笑，当年施承和楚致君的事，竟然是十三岁的施宸告的密。

    秘密就是施承生病那次被发现的。心思细腻的施宸怀疑地去翻了鞋柜，发现了好几双显然不属于施承的鞋子，楚致君当时戴的戒指也被他注意到了。后来施宸去跟施鸿光打了小报告。施老爷子当晚就叫人去查了近半个月的小区楼道监控，然后就发现了一切——这些事实，都是施承后来推断并自己证实出来的。

    “我嫉妒你，你从小就有太多我没有的东西。”施宸笑道，“我进了施家的门就被人瞧不起，除了良叔，没有人真正关心我的感受。不过现在好了，我红了，也赚了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