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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app里跳出的各式广告,他就跟所有上网冲浪的年轻人一样,没怎么当过真。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条捐款推广,手刚滑过去,就直接僵在了空气中。
那时,他急匆匆地又滑回去,再度确认了一下那个捐款求助人的名字。
这类求助都是实名认证,重症患者的名字,叫黎英奇。
对方的籍贯,跟他sim卡2的号码是同一个小城,所以就被推送到了他手机上。
他不可置信,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点进去想看看是不是同名同姓,却在见到患者父亲拿药的照片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黎烁阳的样子,楚亚永远不会忘。
但他却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对方就已经从一个喜欢抢儿子玩具的年轻父亲,变成了满脸愁容的中年人,甚至,连两鬓都开始白了。
不仔细辨认,楚亚都有点认不出来。
再往下一翻患者经历、病症情况,楚亚便突然懂了,黎烁阳当年为什么会突然带着儿子黎英奇离开那座小城。
原来,不是赚钱了发达了去市里买房过日子了,而是……去给黎英奇治病。
被卖掉的隆兴副食和全部的家当,都成了治病的费用,黎烁阳自己的腿又残疾,几年下来实在走投无路,只能到平台上求救。
那时楚亚慌张地看着那个可怕的病症名,赶紧和平台取得了联系。
打职业的头几年,他和两支战队分道扬镳,没存下多少钱,但在第三支战队,他拿了不少工资和高额奖金,要负担黎英奇的治疗费用还不在话下——捐了几次钱,他总归是跟黎烁阳重新联系上了。
再次相遇,他们就不是从前的混混小男孩和无所谓不能的零食宝藏大魔王了,两人各有各的难言之处,楚亚说不出什么矫情的话,只能道:我还有很多钱,好好治,总能等到的。
黎烁阳却垂着头,丝毫不再有当年的一丝张扬和年轻,他说:其实,我考虑过要不要资助你去读高中、读大学,但我没办法……我很自私,就算是一分钱,我也得先拿去救我儿子。
楚亚回答:“没事,我也没觉得这条路适合自己,否则会去争取一下其他资助的。”
两人都已经是成年男人,楚亚自然不可能再像儿时那样,坐人家膝盖上晃着腿叔叔叔叔地叫。
他俩之间生疏感强了不少,但从那之后,楚亚还是一直资助着父子俩,偶尔也听他讲讲和亡妻的往事,以及儿子的病情。
黎烁阳就是他退役后的手机通讯录里,唯一的联系人。
只不过,到后来要的钱越来越多,黎烁阳也越来越沉默——楚亚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迟疑,也能明显感觉到,这些钱是真的不找他要不行了。
病不好治,唯一庆幸的是黎英奇的堂哥和他配型成功,但麻烦就麻烦在,堂哥有自己的顾虑和犹豫,所以移植手术的事就一直拖着。
这种事没有对错,谁也不能站在道德高地,要求堂哥必须进行干细胞捐献,楚亚的钱也在几年治疗中耗得所剩无几。
他怕哪天这个病就突然恶化,更怕哪天钱不够,会变相耽误治疗。
不然,他也不至于急着赚钱。
只是在给钱的同时,他很少去见黎家父子俩——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
光是面对少年苍白病容下的笑脸,和黎烁阳转过身后的眼泪,他都觉得没办法承受,更何况他只要一走入病房,就能看见黎英奇的病友,换了一批又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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