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是最后一个人知道的?”
周淮将他困在试衣间内,啪嗒一声,径自将原本打开的门重新上了锁。
同样是密闭的空间,西装店的试衣间却不像酒店的洗手间修得那样宽敞,两个男人挤在一起显得十分逼仄。透过试衣镜,看见许越溪穿了一套黑灰色的西装西裤,刚才他的领带还没有系上,就听见了敲门声,以为是导购小姐送来了另一款的西服,却没想到遇着了闯进来的周淮。
他和周淮算起来该有一周未见,自上次船上求婚成功了之后,周衍带着他开启了一次环海旅行,沿途多多少少用去了一些时间,这期间周淮不是没有联系过他,只是他不大想理,也没有将他和周衍订婚的消息告诉他,他预料到周淮听见这个消息会有的反应,诸如震惊、愤怒、黯然神伤……但真到了这一刻,对方的反问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不是害怕,也不是恼怒,就只是一种无所适从。婚也订了,答应周衍的“跟他永远在一起”、“做他的丈夫”也答应了,若说当日,周淮初初回国那阵子,周衍出差不在,别墅里剩他俩,孤男寡男,他尚有一丝兴趣和发挥的余地,不介意让所谓的“真相”反转再反转,可事到如今,他却做不到再将那一套“为权所迫嫁与他人”的狗血戏码在周淮面前扮演一遍了。
许越溪摇摇头,“请柬还未做好,你其实是第一个知道的。”他看向镜子,看见镜中的自己带着金丝眼镜,十足的衣冠斯文,他嫌这把火如今还烧得不够,面上挂起一副端正矜持的微笑,“阿淮,到时候还想请你做我们的伴郎。”
“伴、郎?——”
那两个字几乎是从周淮的齿间生生滚落出来的,他把许越溪的话翻来覆去咀嚼了个遍,也没能从那里得到自己想听到的内容。
他手搭在许越溪的肩上,手上忍住不发力,手背已是青筋突现,他将许越溪锁在他的怀抱里,似乎这样就可以不让他走开。
“为什么……你宁愿和他,也不和我?你就不能再等等我、公司的股份我已经……就不能再和我试试吗……周衍——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
长时间的顾虑在他心中已经堆叠成一座大山,他如今尽相脱口而出,断断续续,颠三倒四,说到最后,他竟词不成句,只用他的眼睛深深注视着许越溪,只差将那句诘问说出口——
许老师,你怎么忍心?
他想起他们彼此初初相见,一个在讲台上,一个在讲台下,惊鸿一瞥,一眼万年。后来认识了,一起逛画展,一起去游乐园,登上摩天轮的最顶端,许越溪借口说“今天的落日好美”,趁他没注意,转头去看那轮如今根本已记不得怎么美的落日时,男人倾身吻上了他的侧脸,太美好了,风在那时候都是温柔的。
和这样一个人谈恋爱,任你此前是怎样无欲无求的圣贤,也是会步步为营、贪得无厌的。
他小心翼翼地搭建着他们的这座爱情城堡,他想把王子永远地留在这里,让他对他的新鲜感和恋爱欲再保持久一点,就努力地去学,了解他感兴趣的,他平时的爱好,喜欢去哪,吃什么,以及讨厌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甚至在床笫之间,怎样的姿势能让他性致高涨,能让他对他记的深一点,插的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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