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一开一合,偌大的房子归于平静。
趴在门垫上呜咽的小狗存在感极其微弱,它的脑袋无力地傍在前脚上,眼皮和耳朵、尾巴齐齐耷拉着,浅促的呼吸断断续续,虚弱的叫唤声时不时从那孱弱的身子泄出,像在诉说和它兄弟姐妹一样 “短命” 的冤屈。
夏燃出神地望了它一会,扭头就往楼上走,步子刚迈出两步忽停了下来,定在原地磨了磨指腹,神色黝黯,似是在做无用的抵抗与挣扎,最后还是折了回去,像反复做过许多遍那般,熟练地抄起那只浑身软绵绵的小狗,食指和中指自觉并拢托住头部,前肢分别卡在虎口与两指间缝隙,掌心熨着柔软的胸腹,后肢垂在腕骨两侧,稳稳当当地抱进了怀里。
回到二楼,夏燃先给小狗擦干稀疏的毛发,又用毛巾把它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翻找柜子、打电话、烧水……忙碌的身影来回走动,除了中途用保鲜袋装了点热水做成简易的 “暖水袋” ,几乎一刻不离手地揣着一根 “狗rou卷条” 。
厨房角落里的水壶持续地在工作,咕噜噜地冒着水汽。夏燃趁烧水的间隙捏了根棉签,浸润过温水,细致地擦去小狗眼角和鼻头的脏污,完毕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看向那落地窗。
雨依旧下得又密又急,像给天地盖了张厚厚的被褥,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浑然天成的雨色,灰蒙蒙一片,不见一线光亮。
这场雨,今天大概不会停了,夏燃暗忖。
“哒” 的一声,水壶再次跳了开关,浴室的门也忽然开了。
夏燃瞥了眼时间,20分钟不多不少,巧得蹊跷,料到方珩应该是早早洗完穿戴整齐,在里面掐着时间候着。
事实也确如夏燃想的那样。方珩的头发干了大半,脸上不见半点熏热的红晕,周身也没有水雾萦绕,哪里是一副刚出浴的模样。
方珩心里记挂着小狗,俨然不知自己被暗地里记了一笔。他从夏燃手里接过睡熟的小狗,毫无所觉地朝夏燃露着牙笑,压低声音悄悄讨好, “我就知道先生不会袖手旁观。”
方珩还想多说几句,那小团子似是认得人的气味,甫一换了人便不安分地扭扭身子,哼哼出声。
夏燃兀自走到一边丢掉没了用处的 “热水袋” ,把烫红的掌心藏进裤兜里,换了只手递到小狗面前随意安抚着,叫方珩去把泡好的感冒冲剂喝完,又说, “我等下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方珩反应极快地问, “我可以一起吗?”
夏燃思忖少顷,答道, “可以,那就把它也带上吧。”
*
夏燃驱车到了附近的一处商场,许是工作日又恰逢台风天,来往的人少得可怜,两人的出现像误入了瓮中的 “鳖” ,一连 “掀翻” 了好几处闲聊八卦的小灶,惊起了一滩盛情邀约的眉目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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