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赵孟頫亲自去了孟府一趟,讨要诗稿。一番看下来,赵孟頫却看出了名堂。
所谓罪证里的那几首诗,根本不是宋芷的手笔。那几首诗与宋芷其他诗风格迥异,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一个人写的。
这下赵孟頫也不懂了,既然不是宋芷作的,宋芷为何要认罪?
过了些日子,赵孟頫拿了一大笔银子去总管府打点,才得以顺利进了大牢,见到宋芷。
赵孟頫已经全然认不出宋芷来了。
一是两人已有十几年未见,分别时宋芷又太小,如今全不是孩提时的模样了。
二是宋芷在牢里吃不饱穿不暖,瘦拖了形,蓬头垢面,实在难看出当年那个一身贵气的小少爷模样了。
让领路的狱卒打开门,赵孟頫拿了几两银子让他走开,这才抬步向牢房里走进去。
宋芷也不知是睡着了没有,半躺在稻草堆里,囚服在他瘦削的身体上显得很宽松,露出的一节手腕细细的,瘦骨嶙峋。
散落的发遮住他的眼睛,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
眼前的人气息平稳却微弱,仿佛已经离死亡不远。
宋芷这个样子,让赵孟頫不由得想起自己爹爹逝世时的模样。
赵孟頫前些年就听闻了文天祥被处死的消息,如今再看到这样心如死灰的宋芷,不由得悲从中来,鼻子一酸,低低唤道:“子兰!”
宋芷似是听到了,动了动脑袋,却没有坐起来。
“子兰,你看看,我是谁?”
陌生的声音让宋芷提不起兴趣,语气里的真情却让宋芷动容,他终于转过头来,借着天窗里微茫的光,看向赵孟頫的脸。
赵孟頫前些年一直在江南隐居,日子过得清贫却安逸,周身气度静雅从容,颇有一股惊世才子的风流。他眉目清朗,犹如清风朗月,皓皓辉光。
“你是……?”嗓音因缺水而干涩,嘴唇起了皮。
宋芷显然已经记不起赵孟頫了,毕竟他离开临安时才八岁。
赵孟頫看着他满是倦怠的憔悴的脸,又是一阵心酸,低声道:“子兰,我是赵七哥啊,教你写字,常常抱你的那个赵七哥!”
赵七哥……?
太久远的记忆在多年的雨雪风霜中变得模糊不清,宋芷喃喃地念着这个称呼,只觉得有些熟悉,却完全想不起是谁。
赵孟頫情绪激动,忍不住前进了一步,宋芷竟莫名退了一句,警惕地看着赵孟頫。
赵孟頫无奈,只好后退,道:“我不靠近。”
他从宋府的海棠树说到莲花,从宋修文说到文天祥,从斗蛐蛐说到书法,才终于让思维迟钝的宋芷有了一丝反应。
宋芷乌黑的眸子依旧,神采却不复,只那么静静地望着赵孟頫,末了,轻轻地叫了一句:“……赵七哥?”
赵孟頫差点喜极而泣。
谁知宋芷竟没有高兴,他对赵孟頫的记忆实在太少,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淡淡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既是堂堂赵宋皇室子孙,怎会能轻易出入元廷的监牢?
答案只有一个,赵孟頫在为元廷卖力。
宋芷虽一直自弃,觉得自己留在孟府,有违先父遗志,却从没想过要真的出仕,听从蒙元皇帝的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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