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蕴第一次见到程知意是在一家福利院，这家福利院坐落在郊区，他们一群志愿者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才到，看起来条件设施也不怎么样，院子里有几个被晒的掉色的滑梯，上面有几个三四岁的小孩在吵吵闹闹的嬉戏。

    这和她想象中的福利院不太一样，印象里电视上看到的福利院都是窗明几净，孩子们穿的漂漂亮亮，看到志愿者们都会特别热情的围上来那种。但是这里的小孩虽然看起来都还算健康可爱，但是一个个都脏兮兮的，脸上的鼻涕都没有擦干净，看到他们也没有表现她想象的热情，依旧是各玩各的连鸟都没鸟她。

    符蕴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护工分给她让她照看的几个小孩子，他们趴在脏兮兮的地板上拿着水彩笔在她带来的书上乱画，虽说这是学校里学生捐给小朋友们的礼物吧，但是在书上乱写乱花不是什么好习惯。她尽量放柔声音说：“不要在书上乱写乱花哦，这是不好的习惯。”

    但是那群小孩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甚至还更过分的撕开了书。符蕴只好先从那个小孩子手里把书抽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等她说什么，那小孩就先恶人先告状的哇哇哭了起来，这一哭周围的小孩还有忙着的护工都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符蕴有些尴尬，正准备把书还给那小孩时，一个小少年一把把那哇哇大哭的小男孩抱了起来，少年抱着那小男孩，不知道在他耳边嘟囔了些什么，小男孩就停下了哭泣，抽抽搭搭的看着符蕴说了声对不起。

    符蕴连声说没事没事，把书又递给了那个小男孩，顺便打量一下那个小少年，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福利院统一发放的白底印花T恤，长得挺好看，看起来也挺正常，但是符蕴知道，在福利院中像他这么大长得也不错但却没有人收养的孩子多半是有什么病。

    那个小少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就抱着小男孩走了。一直到下午志愿活动结束，符蕴打算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却又在阅览室里看到他窝在墙角看书，看的就是那本刚刚被撕烂的《彼得·潘》。因为是给小朋友送来的书，所以他们选的都是些童话故事的绘本，其实有一些不适合他这个年龄段看。

    符蕴有些好奇的走过去，问他：“你喜欢这本书？”

    那个小少年见是她，点了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就在符蕴以为他不会再说话准备起身走时，那个小少年突然抬起头问她：“温迪他们还会回到永无岛吗？”

    原来是这本书的结尾的几章干刚刚被撕掉了，小少年看到这里故事就戛然而止了。

    符蕴想说他们长大了，再也回不到永无岛了，但当她看到他黑沉沉的眼眸里那一丝希冀的神色时，到嘴的话就变了，她说：“我也不知道结局，下次再来时给你带一本新的来。”

    然后她终于从那小少年脸上看到一丝孩子气，他抿着的嘴唇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

    她有些好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程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