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双眼睛看过来了，周敏浑身毛团团，感觉肚皮那儿凹进来，抱也抱不近，想到说：“你怎么在这里”，又叫他拉自己熊掌，带他放座位，“坐这里等我一下。”

    周敏去请假，刚好近晚了，玩偶熊退幕。等换衣服，他才发现身上汗能串成珠流，抽了几张厨房纸胡乱擦干，走出来捏着手机，有点使不上力，才觉手在颤。有点像踩云端，他怎会有这样的感觉，轻飘飘，又很紧张，却很兴奋。

    他不介意何普照看到，心里乱糟糟的，他没想到何普照看到，可是看到他扮玩偶熊。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上来了，他没准备被看到——他没准备暴露在没他时候的自己，尽管在做某件事——依然在想着他。

    出来看到何普照，他拉着他走快，拉离人群一路一句话也没说。何普照走得慢，有点被拖着了，腋下还夹着只画框呢。周敏回头看他笑眯眯的，放慢了脚步，还没开口，只听何普照解释说：“和你发了信息，你没看到。”

    周敏也许可以掩饰，一切照常最好，从前默默为了以后，为了以后能够那样的美梦，就可以因此分开，此时也可以，为了不久的将来，再度打碎往肚里吞。他就顺势抽出手机，好，看看发了什么。

    他没太仔细想花瓶不花瓶，单手滑着屏幕有些溜了，直接听到语音小鸭子小绳子，脸上热扑扑，来不及理清思路，就这样假装忘了刚才也好，度过刚才也好。

    他嘴巴说出的话有些吞音，希望还是正常的：“哦还好你没走丢。”

    何普照又笑眯眯的，感觉周敏的手好多汗。他挨着周敏走，边走边挤着他，好像从前走周敏家的路，俩人挤着走，挤着周敏不得不回力，俩人紧紧相依。何普照竟说出：“我感觉，你重新爱上我了。”

    周敏捏紧何普照的手，停下来看着他，还是个笑模样，一时以为自己听岔，听到身旁句：“对不对？”

    周敏眼睛看着何普照，刚刚忘了整理头发，乱乱的，脸上还是热气烘出来的红，眼睛却是泛着光，他感觉开口好困难，又觉得不说——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再也没有这样刚好被发现的时候了，他藏着那样好。

    “我一直都爱着你——我一直都爱着你，”周敏头热脑胀，强迫自己开口，都听到似一线耳鸣的声音，说了他又有些绝望，极细微的，他自己感觉不到，他只感觉一阵迷茫，忘了什么样的将来，忘了什么样的美梦！

    何普照马上承认：“我也是！我就是来找你的！我偷偷看了你发的！就知道你在这里！”——他紧急刹车，留了一手，他忽然感觉什么都交待了，浑身烫绵绵，拐了十八弯：“我不是故意来找你的，我没钱了——”，顺道给自己澄清了，“就是因为没卖，就没有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