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初冬。
庄承从面前的奏折堆里抬起头来,门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暖炉中的火炭时不时发出“哔剥”的声响,衬的这御书房里更加静谧。
造反前,庄承没想到做皇帝是这么累的一件事,一天到晚没个清闲时候,还不如在山寨里做土匪时来的自在。
他看着落雪愣神,脑海里倏尔闪过一个念头——江殷做皇上的这几年,也是常常坐在这里批阅奏折的吧。
庄承有些恼恨自己这时竟然想到了江殷,好像他对自己多重要似的。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被珍视的孩子。
毋需有多么强大的观察力,身边人对他的态度每天都在揭示着这一点。
父亲有很多女人,更有很多孩子,庄承甚至不知道,父亲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在相国府里像一株野草一般长大了,好在上天对他留有一丝怜悯,赐予他非凡的天赋,他在十四岁那年终于崭露头角,被父亲注意到,选中入宫陪读。
在皇家书塾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自己的兄长惯于欺辱自己,引的几位皇子也以此为乐。庄承并非不能反抗,但他没有反抗的勇气。
再天生奇才,他也只是父亲一夜风流的后果,娼ji之子。在ji院里厮混到五岁,他的母亲病亡,老鸨才把他送进了相国府。他也是人,也会恐惧责罚,木杖敲击皮rou的闷响,溅到脸上的血沫,是他最深的梦魇。
庄承盘腿坐在书桌前,即便不想听,不远处兄长对他的议论还是侵入脑海——ji女、贱种……他握紧手中的毛笔,硌的骨节生疼。
“喂,在书塾上讲这些东西,当心被赶出去。”一册竹简不偏不倚砸到了庄承兄长的后脑勺,他愤然回头望去,看到丢书简的人,却顿时没了脾气,连忙赔罪起来。
丢书简的人,乃是东宫太子,江殷。
庄承对上江殷的眼神,江殷对他兄长的赔罪置之不理,冲庄承歪了一下头。
他是在帮自己吗?庄承神思恍惚了一下。
传闻太子一向恃才傲物,怎会为一个出身低微的伴读出头?
如果从那一刻开始,自己都只是江殷稳固太子地位的手段呢?
庄承一如几年前被嘲弄时一般,握紧手中的笔。为什么哪怕已经身为九五之尊,他心底的恐慌丝毫不比当时要少?
“传王庆上来。”过了许久,庄承长吁一口气,下令道。
“王公公,朕吩咐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王庆慌慌张张的跪下,道:“回皇上,那……那贱奴着实是个硬骨头,老奴刑具也用尽了,春药也灌了……还是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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