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
“他听你说我爱吃夏至前后的菌子, 如今没到那时节但是近日村子里有人上山采了蘑菇, 味道一样鲜美,便送来给我尝尝。”
“这哪是送给我的啊。”曾氏道:“昨日送了两条屋子旁竹林里, 你念叨过几回的竹笋, 今日送了你觉得我喜欢吃的蘑菇。”
“我都没好意思说我女儿比我更喜欢吃蘑菇呢。”
曾氏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说他明日会送什么过来?”
“娘!”刘玉真放下了筷子, “您不要提他了,他讨厌得很!”
“好好好,”曾氏戏谑地看着她,“不说就不说,可怜人家吃一块味儿好的糕都巴巴给你送来,你就作吧,等哪一日啊他不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您今日怎么老是向着他说话啊!”刘玉真捂住发烫的耳朵,“您以前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曾氏老实说道:“就冲着你嫁给他一年,这性子还在如闺中一般模样,我呀,就讨厌不起来了。”
曾氏这话可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这女人嫁人后日子过得如何,不是看她吃穿,而是看她性子和闺中相比,是一如往常呢,还是偏激了、狰狞了、幽怨了、恶毒了。
如府里的二姑娘、此前在闺中时如朵花儿一般,娇娇柔柔。
但如今这性子就完全变了,虽然身子娇柔依旧,但性子却南辕北辙,尤其是此番流产之后,那颇受宠爱的妾室也紧跟着在屋子里滑了一跤,落下一个同样成了型的男胎。
妻妾相争,在周家闹得不可开交。
曾氏上次见她一眼就瞧出来了,她在周家的日子定过得不如何。
但是真姐儿每次回来,性子虽有些许变化但大体上是无忧的,尤其是此番她单独一个人回来,还是因了那种事,可把她和徐嬷嬷乐得够呛。
刘玉真郁闷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白米饭,半响小声问道:“娘,您当年和父亲是怎样相处的啊?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提及已逝的刘大老爷,曾氏的脸上露出了缅怀之色,“你爹啊,是个君子。”
“怎么说?”刘玉真问。
“他很孝顺,对你曾祖母、祖父以及祖母都是如此,但他的孝顺又与你二叔和三叔这般盲从的愚孝有所不同。”
“他很关心家里人,是那种出门回来,会给家里每一个人都带一份礼的人。”
“他还在世的时候,是一个出色的儿子、兄长、丈夫、父亲。”
“至于我和他嘛,”曾氏停顿了半响,道:“他记得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有一阵子我喜欢上了读诗,他就写了偷偷放在我的枕边,让我一醒来就能看见。”
“我年轻那会儿还喜欢看话本,外头买来的笨得很,他就写了给我看,但其实啊他写的更笨。”
她的目光平静而柔和,“他刚走的时候,其实你外祖母想让我改嫁的,但我拒绝了,并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后悔。”
“真姐儿,这世上有你二叔那种见一个爱一个,将正妻的脸面弃之不顾的人。”
“也有你父亲那般,让人念念不忘的伟男儿。”
“你呀,”曾氏轻点了她的额头,“也是奇怪,我与你父亲琴瑟和鸣从未红过脸,你怎么在这上头这般不开窍呢?”
“竟被女婿吓得躲回来了?”
曾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的儿,娘是跟你说过,咱们女子的一生都在这大宅之间,在这垂花门后,婆媳、妯娌、妻妾、子嗣、中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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