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柜面上的玻璃杯,直起身来要往外走。
闻时抬起头,谢问脚步顿了一下,回身看了他一眼,举了举杯子说:“去给你倒杯水。”
接着沙沙的脚步声才走出门去。
“你醒了吗?”
“终于醒啦?”
两个脆灵灵的声音忽然响起来,闻时望过去,就见大召小召两个姑娘扒在门口探头探脑,一个脸圆一些,一个脸尖一些,表情却如出一辙。
闻时以前就觉得这两个姑娘有几分奇怪,现在倒是清楚了缘由——她们都是傀。
松云山上好几个孩子,尘不到又常会出门,不能时时照顾着,后来便捏了一对傀,就是大召小召。
但闻时对她们的印象并不算很深,也许因为她们不像金翅大鹏一样,时时站在他肩头,小时候的每一段回忆,几乎都少不了那只鸟的影子。
大召小召更多是呆在山里,平日就是照顾吃住,并不是一直都在。偶尔有哪个徒弟生病了,她们才会出现得久一些,烹药熬羹。
以至于她们只要看到有人身体不舒服,就停不下手。
“你还难受吗?水烧好了,一直温着呢。”大召说。
尽管印象并不算很深,她趴在门边探头探脑的样子,还是让闻时恍然回到了松云山。
原来谢问身边看着热热闹闹,总跟着这个或是那个,倒头来却没有一个是人。
“我们能进来吗?”小召说。
闻时嗓子还有些哑:“为什么不能?”
“老板不让,嗷——”小召咕哝了一句,被大召掐了一把,“——进。”
闻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老板是谁。
以前也是这样,其他徒弟不舒服,都是大召小召撸着袖子忙前忙后,他却是个例外。
因为他体质特殊,身体里藏着太多东西,每每不舒服,都不是简单的头疼脑热受凉伤风,必然会伴随着那些浓稠尘缘的反扑。
每次都是尘不到亲自来,而大召小召包括老毛,都只有在窗口鸟架上扒着看着的份。
“告我什么状?”谢问沙沙的脚步声从客厅那边拐过来。
大召小召刚蹑手蹑脚要进门,又被惊得鸡飞蛋打,呲溜滑了出去。
大召摇头:“没告没告。”
小召跟着道:“哪敢哪敢。”
谢问倒没拦着她们的意思,在那俩姑娘怂兮兮地让开一条路后,端着杯子进了门。
他朝身后瞥了一眼:“她俩跟你胡说什么了?”
闻时沉声道:“没有。”
过了几秒,他又动了动唇,抬眸道:“你有什么能让她们胡说的。”
房间安静了一秒,谢问从身后收回视线,眸光半垂着落下来,跟闻时目光相触。
大召小召还一上一下地扒着门框,忽然噤声不语。
有那么一瞬间,闻时觉得对方要顺着这句说点什么了。
谁知谢问只是微微弯了一下眉眼。
“我么?”他把水杯递过来,嗓音温温沉沉地响在闻时耳边:“挺多的,但是量那俩丫头也没有胡说八道的胆子。”
很奇怪。
他所做的事情,明明跟千百年前松云山上的某一刻差不多。一样是那种不慌不忙的照看,偶尔借着旁人旁物调侃几句,但又跟那时候截然不同。
闻时接过水杯的时候,手指触到了谢问的指尖。
他动作顿了一下,无名指往后退了一厘,避让开那抹触感,然后把杯子换到左手,半阖着眸子,微微仰头喝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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