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好看啊。你看了如此绝美的我, 难道不应当付一点报酬?”
“不应当。”青年的眼神古井无波,说得理所当然,“而且我比你好看。”
“不可能!”裴沐Jing神一振,又勾唇一笑,“除非你让我看看。”
青年:……
他面无表情:“沐风星君头戴旭日冠、身披万缕千丝寒玉甲并毕方火羽披风、足踏回雪流风轮、腰悬紫气化一剑,更是执掌天庭Jing锐白雾军,竟然还能付不出报酬?”
裴沐沉思片刻,恍然拍手:“哎呀,我跟人抢军队俸禄抢惯了,都忘了自己有钱了。”
她似真似假地调侃一句,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对我打听得这么清楚,你又是谁?”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将手里的药往前一捧,淡淡道:“既然这么Jing神,就自己换药。之后还有内服的汤药,自己煎。”
裴沐不解药,笑眯眯地:“不说话就认为你心虚咯?心虚的话……我说不定会把你当成敌人,一剑杀了呢。”
他嘴唇抿出一条浅浅的弧度。她不禁注意到,他实在是很缺乏血色,仿佛一尊冰玉雕像,连唇色都极为浅淡;屋外白雪皑皑,日光也冷了三分,照在他身上,更显得他晶莹剔透、冷清Jing致。
这样的气质……是不是有些眼熟?
她正思索,他忽又开口:“这次不说要给我生孩子了?”
……哎呀。
儿时的记忆忽然涌出。神灵的记忆十分清晰,只要抓住回忆里的那一根线头,她轻而易举就想起了当年驾驭飞龙车、衣着寒酸、神态却清冷矜持的少年。
“姜月章……!”她压住脱口的惊讶,眼里却止不住浮出喜色,又抱怨,“我当年说的明明是你给我生孩子。”
“那也要我生得出来。”
他淡淡一句,面上也有了些许笑意:“是我给你换药,还是你自己来?”
当然是她自己来。
裴沐谈笑无忌,却一多半都是试探。她成年后的五十年,基本都在战场度过,早早学会了谨慎小心、看谁都先存三分疑。
虽然姜月章算熟人,可当年不过一面之缘,谁知道他现在如何?
况且……天帝向来忌惮神农氏。
偏偏是神农氏的少主救了她,是巧合,还是谋划?
裴沐很快换好了药。她床边放得有干净的新衣服,虽然摸起来料子一般,但也算轻软舒适。
换好衣裙,再胡乱抓几下头发、就当梳理完毕,裴沐走出房屋。
扑面而来是寒冷的雪风。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距离山顶不太远;前方有个平台,开辟了一小块田地,用神力温养着,是唯独不会积雪的地方。
云浪层层涌动,推来无尽冰雾。饶是裴沐也算上天入地的人物,却也觉得这里未免太过寒冷。
姜月章正蹲在田地边,用双手细致地埋土。
裴沐走过去,也蹲在他旁边。他在埋一块一块的黑色的种子。她问:“这里是烈山?”
“嗯。”
就这一个字。
她又问:“你在种什么?”
“药。”
“什么药?”
“说了你也不知道。”
“说说看嘛。”
“冬蓖麻。”他侧头看她一眼,编成一根粗辫子的灰色长发从另一侧垂落、微微晃荡着,“听过么?”
裴沐没听过,但她装得好像听过,一本正经:“嗯,冬蓖麻嘛,我经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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