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规则与“男主”同生共死，只能一同湮灭。

    若要彻底摆脱规则，必须先粉碎“自己”。

    唯有杀死剧情的傀儡，燃尽“虐恋文男主”冠冕堂皇的一切，那灰烬中弥留的微光，才是自我。

    “行，那我帮你开个门。”

    妖神抬手，宇宙嗡然。

    星辰扭曲变形，万千星光褪色成漆黑一片，自里散发出阵阵死气。

    那里是“混沌”，一个充斥着混乱规则风暴，甚至能绞灭神明的炼狱。

    万物进入其中，都将遭受剥皮挫骨式洗礼。

    可一旦迈出混沌，所剩皆是真实，所余唯有自我。

    她与他四目相对，望见他汹涌的眼底。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那么。”女子侧首，抱起胳膊，“在你临死之前，我必须问清一个问题，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师妹，别这么咒我，对你师兄有点信心。”

    “怎样都行，听我问题。”姽婳挥挥手，一歪头，“你到底是喜欢虚若？还是喜欢我？”

    身侧人摸了摸下巴：“怎么说呢，我这个人比较自私，尤其是在察觉自己‘虐文男主’的身份之后，就愈发以自我为中心了。”

    姽婳一“嗯”：“所以？”

    “所以我谁都不喜欢，我只爱自己，只为自己。”那神魂停顿几秒，突地与她对上视线，勾唇狡黠，“硬要说的话，虚若和你，我更喜欢你，因为你跟我像。”

    姽婳噗嗤掩嘴：“能这么自恋的，全天下可能就你。”

    “非也，一共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你。你和我一样，永远只喜欢自己。”殷墨竖指摇摇，抱起胳膊，“公平起见，我也想问你一个相似的问题。”

    “对，没错。”女子眼底平静，笑得轻松惬意，“我喜欢过你。”

    是的，那个为她修剑的瞎子并非第一，那个和她狼狈为jian的渣男才是。

    老祖门下的那段日子，毕竟是妖女最天真烂漫的时期。

    同龄少年少女，同为鹤立鸡群，同样潇洒胡闹，朝夕相处，共度青葱，怎可能不动心？

    更别提，二人曾是一对情侣。

    分手虽由男方随口提及，但女方闻言，不慌不惜，顺势而已。

    因为妖比魔更早醒悟，爱也是一种束缚。

    身边有人，就会顾这顾那，若想放开手脚，自由逍遥，唯有只身。

    当然，魔也渐渐明白了这点，所以他未曾寻女方复合。

    不过，在双方“划船不用桨”生涯中，只有初恋的彼此，是唯一名正言顺、公开确认关系的恋爱对象。

    她只和他交往过，她的交往对象就他一个，而他亦是。

    这似乎是某项约定，或者某种默契。

    总之，彼此会意。

    眼下，二人亦是相视，一笑。

    “既然你都这么回了，那我觉得，这种时候，至少得来个拥抱？”

    他佯装调笑的话语刚落，便身子微僵。

    因为她已经抱住了他，抱得用力。

    “我抱了，走好。”

    女声有些闷，于是他扶住她的肩，帮她抚平微乱的发，低头，吻落在额心，轻轻。

    “我亲了，再见。”

    松手不流连，迈步不犹豫。

    原地只静静，多余太矫情。

    神魂离去的瞬间，混沌裂缝闭合湮灭，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