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地将自己的所有情绪完全封锁起来。
二十年前他就是如此,因为宁家掌门人需要的是能撑起天地的强大。
而二十年后的现在,他仍旧如此。
“扩大范围,在整个岳省内求药,重点是那些洋人商人,与我们有所交好的世家也可以去请来相帮,我不相信,偌大一个岳省,我宁独秀还找不到一份药!”
“再请些医生大夫来看雪君,这病来得太急,也太巧,若是有人想要趁此机会搅风搅雨,我会教他知道后悔的滋味!”
……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宁家人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如chao水般层层下达下去运作起来,若将宁家比作一台机器,那现在宁独秀的到来,将整个机器盘活了。
宁织月不得不倾服,这大约便是父亲与自己的区别,只要有父亲在,似乎什么困难都不要紧。
虽然这样冰封着一张脸、甚至有几分冷酷的父亲出乎她意料,毕竟任她如何推测,也想不通为何面对心慕之人的危难,父亲仍旧能如此冷静。但无疑,在父亲出现后,她那颗悬在喉咙口的心便踏踏实实地落回远处。
宁织月刚要起身,离开,却忽然看到父亲握着笔的手正在轻微的颤抖。
她心中一惊,才意识到一切真相,似乎与自己原本所想不同。
她的视线被宁独秀感受到了,他抬眼轻轻瞥了她一眼。
便是这一眼,让宁织月原本踏实的心直直坠入深谷。
这一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他把自己封锁在重重Yin影之后。
宁织月忽然意识到,强大的父亲也并没有多少把握,也在害怕担忧,而若是顾雪君当真不治身亡……她可能也要失去父亲了。
天不遂人愿,在岳城某种意义上,都可以成为只手遮天宁家放出话来要找药。别的倒也罢了,偏偏在一种最关键的特效药上宁家磕到了硬骨头。
没有!怎样找就是没有!
翻遍整个岳城,所有的药房都没有这种特效药不说,甚至宁家想要联络外地的朋友、洋人合作者购买此药,却都纷纷受阻。一方面是这药本就稀少,乃是英国人所供,审批极严,可这药贵虽贵,药效却既好且快,免不了一些有钱人用,国内的库存竟是从来不够。二来却又偏偏近来局势微妙,一应可作为战略物资的医药品,全数被阻在产地,没有特批,竟是不能再运输贩售。
顾雪君的病却偏偏又急又猛,宁独秀在路上耽搁了几日,便发展成了连续的高热不退,医生甚至言明,再不救治,待他脑子彻底烧坏了,便只能成一个植物人了。植物人是什么讲法?那可是如同活死人一般的境地!宁织月万万想不到好友命途如此多舛,听闻此言,鼻尖一酸眼泪便险些要落下来。
更别说是多愁善感的宁织云,早已哭成一个泪人。泪眼朦胧中,她忽然注意到即使到了此刻,宁独秀依旧木着一张脸,什么表情也没有,当即脑子一热,颤声道:
“秀叔叔,雪君哥哥命在旦夕,您难道就没有一丝悲切么?”
“云姑娘!”
“织云住口!”
福伯与宁织月慌忙开口阻挠,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 ,宁织云这不知分寸的一句话仍旧如同一道平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宁织月气得发抖,她惊慌地看向面无表情的父亲,那张脸依旧古井无波,然而她却恍然觉得,那上面的表情似乎越发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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