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流动着一种沉默和哀伤，卓锋静静地看着少年，而少年也在男人的注视下慢慢敛去了笑容。

    卓锋从未见过少年露出这样的神情，悲伤、恐慌又患得患失，就像是在等待审判一般，就连那双灵动可爱的眼眸中也只剩下万念俱灰的死寂，脸上的神采也彻底被晦暗掩盖住。

    “抱歉，哥哥，我真的太爱你了，对不起。”

    当少年用颤抖到近乎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话时，卓锋突然觉得流动着冰碴的血ye又流淌起来，身体也慢慢回温，恢复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一直大手揪着，莫名的难受。

    卓锋最看不得少年受委屈了，但现在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记忆被改造后产生的想法。

    “所以……哥哥你要离开吗？如果是的，我不会阻拦你的……”

    荆飞鹏的眼中开始积蓄水汽，看上去就像是要哭起来了。卓锋只觉得心脏更痛了，酸涩的感觉也从男人的心中涌起，差一点他就要伸手去抱住面前这个看上去单薄的身影了。

    离开吗？

    卓锋有些迟疑，他刚刚知道了这么多信息现在正一团乱麻，他尚未理清思绪，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是在荆飞鹏的提议后，卓锋反而感觉到心中空落落的，他下意识地不想离开少年身边。

    但现在男人也有些迷惑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到底是怎样产生的，如果只是因为虚假的记忆而产生的不舍，那离开又如何呢。

    如果这一切的感情都是假的，他的心意也是假的，他根本不爱这个少年，他们之间本该只是兄弟情，那么现在看到少年悲伤就想要安慰的情绪是怎么回事？现在想到离开就会心痛不已又是为什么？想到少年就会满心喜悦和安宁又是为何？

    卓锋想不通，他的情感产生到底是因为记忆，还是因为他本就该被荆飞鹏吸引。但是在他想明白之前，少年的眼角就开始滚落一颗颗泪珠，一道泪痕在少年青涩的脸庞就夺取了卓锋的呼吸。

    在男人可以想出来一个解决方法前，他的手就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直到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泪水时，卓锋才如梦初醒般地瞪大了眼睛，试图为少年拭去泪水的手指也吓得缩了回来。

    不过荆飞鹏没有给男人收回手的机会，在察觉男人的意图后少年直接握住了男人的手，眼眸中滚出的泪珠更多了。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不要什么话都不说，不要恨我……”

    少年的手掌是那么炙热，少年的泪水也是那么炙热，如同少年的身体和情感。在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卓锋突然就红了脸，他不应该仅仅因为肌肤的触碰就产生欲望。

    身体上当然还带着那些yIn邪道具，或许是荆飞鹏的气息和体温点燃了卓锋的欲望，虽然男人还在消化刚刚的信息量，但身体已经兴奋了起来，从性器上产生的细碎快感足以让卓锋的身体轻轻哆嗦。

    或许是被身体里涌动着的欢愉蛊惑了，又或者是因为少年的悲伤和泪水，卓锋再也生不起任何愤怒和憎恶，反而是心中的爱意和怜惜在涌动。就在卓锋愣神之间，他的手指又动了起来，直接将少年眼角的泪水拭去。

    “别哭了，我……不会离开的……”

    脱口而出的话震惊了卓锋和荆飞鹏二人，听到这话后少年惊讶地抬起满面泪痕的脸，上面的惊喜和开心闪烁出让男人都眩晕的光芒。而卓锋也在听到自己的话后若有所思，以至于在少年亲吻他的手背时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就连卓锋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讶到了，思绪还一团乱麻的时候本能的反应似乎可以表达出男人的内心，就连卓锋自己都没有决定什么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擅自因为少年的悲伤而心痛了。

    虽然少年已经开心到停止了哭泣，但有些泪珠还挂在少年的脸上和下巴上，脸上的泪痕也尚未干涸。就在卓锋还在因为过多的信息量而沉默的时候，他的手擅自地在少年脸上擦拭，直把那些水汽都拭去。

    “哥哥，那你……如果你想留下来的话，是我在其他部门给你找份工作，还是说你想要之前的记忆？只要哥哥说的话，我就把大战后的第一次记忆备份给哥哥，那时候我还没有……”

    荆飞鹏的声音弱了下去，看着这样嚅嗫又心虚的少年，男人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自从荆文韬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过露出少年脆弱的神情，如今这张青涩可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不知怎地男人就想将这种悲伤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