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繁,“天色已晚,还请陛下尽快决定,是要臣去外间找处地方,还是同臣将就一夜。”
掩不紧的木门吱扭一声,廊道冷风蹿进屋将烛光熄灭;眼前突然一暗,沈沐下意识朝光源处望去,黑暗中感觉袖子又被拽了拽,轻轻两下。
“......一起睡。”
密闭的空间突然鸦雀无声,沈沐摸着床沿默默侧身躺下,睁眼望着面前的墙;他不知道萧繁此时转过去没,但青年一深一浅有起伏的呼吸声,他能听的清楚明白。
沈沐发现,不论是在昨夜明承宫、今日的田婆婆、或是方才的事中,萧繁一改往日脾性,一直深陷在患得患失的状态。
于是他问道,“陛下在想白天的事吗?”
“孤以为自己早习惯一个人了。”
“今天才发现,其实孤一直在在自欺欺人。”
身后青年的声音平淡无波,沈沐却呼吸一紧,拉着被角指尖一顿,无端地有些难过。
没人生来喜欢无尽的孤独,所以萧繁选择了作茧自缚;只要他将自己紧紧包裹在带刺的硬壳中,就没人能害他。
还好今日他们寻回了田婆婆。
夜里有些冷,沈沐微微蜷缩起身子,柔声道,“陛下以后不会再一个人了。”
黑暗中萧繁突然靠近,带着热意和熟悉的檀香味道,用被子将沈沐裹得严严实实,停了半晌才退回去,在床板微颤中低声问,
“这次亚父会骗孤吗?”
“......不会,”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沈沐被突如其来的香气撞的有点晕,良久后才闷闷反驳道,“上次也没有,臣明明最后都来了。”
耐心等了很久也没有回应,沈沐听着身后逐渐平稳下来呼吸声,终于安心地闭眼睡去。
窗外寒风呼啸,熟睡的沈沐不知道萧繁将一整床被子都让给了他。
屋内漆黑一团,清醒的萧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有多温柔。
但好在他们知道,今晚已不再是独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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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取消早朝,萧繁也要尽快赶回皇宫;于是天还灰蒙蒙时,阿青和靖谙便奉命去喊各自的主子起床。
嘴角还挂着口水印,阿青用袖子摸了把脸,急急赶到房门前,抬手深吸口气,轻扣在关不严的木门上:
“王爷——!”
木门直接被推开一条缝,紧随而来的靖谙双眸一沉,拎着小个子的衣领往后一拽,低垂着眼将房门关好,身子笔挺地站在门外,低声喊了句“陛下。”
屋内很快便响起窸模模糊糊对话声,险些冲撞国君的阿青紧贴墙壁,惊魂未定地哆嗦一声,“陛下是不是抱、抱着王爷——”
靖谙瞥了他一眼,大步流星地朝门外的马厩走去,“不想死,就管好你的嘴。”
众人动身时天刚蒙蒙亮,还没睡醒的田婆婆和沈沐各自抱了个汤婆子在车厢里小憩,萧繁就静静看着他们,时不时“好心”递个肩膀,倒也不算无聊。
辰时马车便稳稳停在摄政王府前,沈沐搀扶着田婆婆下车,正打算请人进王府时,老人突然转过身,看着原地不动的萧繁,稀疏的眉毛一皱,“小繁这是要出门?”
沈沐侧身一步挡在两人中间,笑着替萧繁打圆场,说他这段时间都忙于生意,昨天还是特意抽时间赶回来,现在得立马回去。
“什么生意忙的家都不回,”老人自然没那么好糊弄,偏过些头同萧繁喊了一声,“晚上能不能赶回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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