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欣脸色青白,抠着掌心的手指被冷汗浸得冰凉,松了又抓紧,就是不敢推开宿舍的门。
李承露怎么会突然出现呢?惊惶中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守了这么多年的畸形身体暴露后原来是这种感觉,难堪和害怕不足以概括闻欣此刻的感受。他嗓子发紧,想想之后可能要面对李承露的鄙夷和厌弃,闻欣就忍不住难受得低yin出声。
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安静走廊里清晰得过分,他抹干净眼泪,又倚着墙站了一会。
回到寝室时,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室友们的呼吸依旧平缓,没人发现他不久前悄悄出去过。
闻欣扶着栏杆踩上台阶,透过走廊的光,他能辨认出李承露模糊的身形,侧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露出薄被的两条白腿颀长纤细。
他咬紧唇爬上床,shi漉漉的头发在枕套上浸出一小块水迹,身体叫嚣着疲惫,头脑却异常清醒。闭上眼睛时感觉就像浮在水面,摇摇晃晃怎么也沾不上岸。
他睡得不安稳,天刚亮就起了床。也许是昨晚在走廊着了凉,又或许是没有休息好,闻欣脑袋昏沉沉的难受,身上也一阵一阵发冷。
他早早来了教室,翻开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些人,闻欣垂着脸不敢抬头,总觉得大家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瞥向他。他趴在书桌上,不安地把脑袋圈进胳膊里。
李承露来得有些迟,早自习铃声响了两遍他才从后门进到教室。闻欣听到他拉开椅子的声音,又把脸往下埋了埋没敢抬头。
就这样战战兢兢地趴了一上午,李承露却好像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的反常,该干什么干什么,闻欣几乎要怀疑昨晚真是他脑子不清醒做了个梦。
中午李承露没出去吃饭,他坐在座位上翻卷子,闻欣也低着头坐在他旁边不出去。等整个走廊都从闹哄哄变得安静下来时,李承露偏头看了眼闻欣,“你不出去吗?”
闻欣吓了一跳,他没敢看李承露,低头小声回他说,“……不出去。”
李承露没再理他。
闻欣绞着手指坐立不安,他出了一脑门汗,脸也憋的通红,半晌细若蚊呐地说,“谢谢你。”
李承露哗啦一声把卷子翻过去,“什么?”
“……谢谢你不告诉别人。”
在他梗着脖子说完后,李承露突然扭过脸来看他,目光沉沉的看得闻欣心发慌,他没勇气和李承露对视,窝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蜷起来。
李承露好半天之后慢吞吞开口,声音很低,带着少年独有的清亮音色。
他问闻欣,“你是男生还是女生?”
李承露问这句话时语调很平缓,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没有好奇也不含恶意,就像是认真询问一个没那么要紧的小问题,似乎和昨天闻欣问他那道万有引力大题时的语气没有任何分别。
但是闻欣依旧感觉到了强烈的羞耻,全身的血气都一股脑涌上了脸颊,冲撞得他好像快要蒸发。
“是男生……”他低头摆弄着手指,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
李承露没什么表情,他沉默地回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因为这场怪异的对话出现一点儿停顿和迟疑。
闻欣心跳得飞快,他看着李承露在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题下面轻飘飘写下一个数字,停笔时说道,“别看我了。”
“我没打算告诉别人。”
闻欣垂着脑袋,他听着蝉鸣从推拉窗的缝隙挤进室内,裹着闷沉的风和扰人的热气,从他这儿再到李承露那儿。
视线里是浅木色课桌的一角,桌底是冷调的灰。闻欣手指在桌下蜷了蜷,他瞥一眼李承露的腿,然后慢慢弯腰趴到桌上,把脸颊的热度分给藏在窗帘Yin影下的桌面。
他开始经常跟在李承露身后,上课,下课,吃饭,放学。很多时候李承露并不多关注他,当然也不排斥他,他和以前一样很少和人交流,偶尔会盯着闻欣伸到他桌面上的手指看,偶尔也会在吃饭时抬头冷冷淡淡地瞥一眼坐在他对面的闻欣。
他们俩前后脚走在一起是奇怪的组合,就像好学生总愿意和好学生在一起,所以宋棣和姜超在宿舍嘀咕说“怪人也爱凑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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