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班很安静，周志刚在办公室修改季度报告。虽然还没到市局内勤催交的时候，估计也快了，能做的事总是提前做完最好。

    手机响了，周志刚打完一行字才拿起来看。

    “干嘛呢。”是郜野的信息。

    周志刚把手机放回去，他正在思路上，夜晚是最适合文书工作的时间。

    报告处理的差不多了，周志刚起身到值班台巡查情况，没什么问题，他又叮嘱了几句，回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睡会儿。

    在把毛毯铺到沙发上的时候，他才想起那条信息。很晚了，他决定不作回复。

    值班时总是难以入眠，也睡得很浅，周志刚稍微回想了这两天来发生的，恍如隔世。他真的和一个半大男孩发生那种关系了，对方曾是他面对过的当事人，甚至进入到他的家里，和他同床共枕。

    他很容易想象到郜野可能会有的心理，尽管无从理解，但他也在比现在更年轻时，得到过几次工作上接触的人员莫名其妙的青睐，虽然都以他的毫无反应而告终。以郜野来看，这意义大抵也是如此。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照片，有满满一桌烧烤，还有横七竖八的啤酒罐。周志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一会儿，回了条信息。

    “吃药别喝酒。”

    没有回信，周志刚也就睡了。

    ……

    他是被大厅传来的噪音弄醒的，算不上吵，绷着神经很容易就能醒。

    套上衣服出去，人已经被转移到最大的调解室了，十来个人有的站着有的蹲着，一个值班民警迎上来。

    “怎么着？”周志刚问。

    “半夜喝酒闹事，有人报警。”

    “嗯。”周志刚打量着那头，不出所料都很年轻，情况看起来也不严重，没人挂彩，估计是扰民了。

    “报警人也来了，刚去洗手间。”

    “要没人伤着也没财物损失，做个笔录就回去吧，天都快亮了，也守了一晚上。”周志刚叮嘱，民警答应下来，他点点头转身去了洗手间。

    夜班快结束了，他打算洗个脸清醒一下，待到上班时间人来的差不多了再回家。

    然后，刚进门就看到了边甩手上的水边照镜子的郜野。

    郜野转头看到他，笑笑：“咦，好巧。”

    周志刚走到旁边头也不抬的洗手：“你报的警。”

    “对。”郜野干脆的承认。

    “那边都是你朋友？”周志刚这句话带着点讥讽，两人都没注意到。

    “哪儿啊，早都散场了，我是往这儿来的路上碰见的。这么冷的天还有路边摊，老板吓得推车跑了。”

    “嗯。”周志刚不冷不热应了一声。

    郜野扫了眼门口：“几点下班？”

    周志刚抹着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郜野，他站在自己边上，眼睛发亮的盯着自己。

    “先去做笔录。”

    “你也在吗。”郜野不甘心的问。

    周志刚也看了看门口，走廊里空无一人，人都在值班台和调解室里，周围静悄悄的。

    他犹豫过，但还是这么做了。事到如今应该也没什么区别，他想。

    周志刚往后退了几步，这样从门口经过的人就不能直接看到他们了。他把钥匙串从皮带上取下，再把家门钥匙退了出来：“笔录完了你先走，我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