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苏锦瑟在答应后内心反而松了一口气。
抛开所有的外部条件,直面内心最深处,就会发现她是一个如此贪婪的人。
索性她很忙,没有时间去剖析自己这般卑劣的欲望。
距离安排在三月底的试镜只剩不到一周的时间,顾白的加盟让他们进度加快了很多。
张殊导演给他们发来了一些基本的资料,这部电影描绘了一位着名的现代诗人高琛的一生。他生性敏感,幼年时就自己发明了一种语言与动物交流,上学后开始写诗,写自然写雨露写云朵和土地,他在艰苦的生活中寻找快乐。但是他却拒绝长大,身体在现实中生活,灵魂却永远留在幼年天真无邪的世界之中。现实与心灵的差异让他走向了极端,最终以杀妻和自杀为结局。
这样一个孤岛般的天才对于演员的要求太高,演绎出成年后依旧迷恋童年的哪种痛苦挣扎和单纯可爱太难。
也难怪张殊导演选了那么久,都没能选出合适的人。
除去纸面上的功夫,苏锦瑟和沈墨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公园里发呆,他们看花,看草,给每一只路过的鸟取名字,努力感受着诗人童年沉浸在自然世界里的快乐。
期间贺思年偷偷来过一次,对于他们这样沉浸式的方法很不赞同,他捏紧苏锦瑟的手,给她分析了这样做的弊端,让她不要融入的太深,语气里满是担忧。
苏锦瑟当然知道入戏太深不好。
他们合作的第一个作业,她就因为他的一句‘两清’哭的不能自已,仿佛被世界抛弃。她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摆脱戏剧后应激障碍。
可是目前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试戏当天,同来的还有几个不知名的演员,沈墨好运,抽到了中间的号码,苏锦瑟在外面等着。
无法预知的结果让她忐忑不安,手心被掐出一道道红印。
过去了近半个小时,沈墨出来,脸上还是淡然的神色,看不出悲喜。
苏锦瑟上前,没有说话。
这是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越是期待的东西,她反而没有勇气。
终于还是沈墨先开口。
苏锦瑟为此付出的心力他最清楚,反倒比他这个真的上场的人更紧张。
“我觉得还行。”
她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手指有些局促不安的搓着,咬了咬唇,提议道:“那我们,先回去等消息。”
回去的路上无言。
等待漫长的红路灯时,苏锦瑟用余光偷偷的看他。
沈墨靠在座椅上,半阖着眼,似是累极,透过车窗溜进来的阳光浇洒在他身上,细碎的额发上一层金光,勾勒出清晰的侧脸,像在发光。
她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对方忽地抬眼看过来,正正好抓住她的视线。
猝不及防的。
苏锦瑟脸蹭的一下红了,又掩耳盗铃般摸了摸耳朵,在身后催促的喇叭声中启动车子,找了句话说:“你进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加试了?”
沈墨格外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番,才微微一笑,点头,停了几秒,道:“让我念了几封信。”
“那几封?”
“与他妻子的往来信,和...”沈墨回忆着,那封信里写满了作者当时恍惚错乱的状态,他闭了闭眼,压下心里不属于自己的那些癫狂绝望。“他给家人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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