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现在的她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也有了插手这场改朝换代之局的能力。

    ……

    京城，启明宫。

    在远望港稍微停留后走海路上京，前后不到十天，宣雾见到了阔别十四年的故人。

    季舒月仔细端详着宣雾明丽的面庞。

    含情的桃花眼中雾气缭绕，天生微微上翘的唇角即使不笑也似含着一丝妩媚，身姿端正，但天生的线条仍充满风韵。若不是饱经海上风霜令皮肤有些粗糙暗淡，眉毛被刻意修成英气的形状，而神色又太过锋利刺人，她本该是一个妖娆魅惑的大美人。

    “你变了很多。”季舒月有些感叹。

    她今年虚岁二十八，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即将成为“太后”，但岁月仍关爱她，只给她带来时间沉淀的优雅从容，并无一丝光Yin摧折的痕迹。

    宣雾按国际惯例问：“那是变好还是变坏？”

    季舒月笑：“很好。”

    皇帝魏明煦已经驾崩一个月，哪怕有江阳侯在前朝出力，有她十几年来在后宫发展的势力，能遮掩到这个时候也已经是极限。

    久别重逢的寒暄迅速结束，季舒月说起正事：“太子年已十岁，自小聪明颖悟，宽厚仁和，深受几位阁老喜爱，登基顺理成章。”

    但也正因为太顺理成章，她想要垂帘听政，便有不小的阻力了。

    宣雾在路上时早已设想过这些种种，此时便道：“须得老侯爷牺牲一下了。”

    季舒月点头：“我已与父亲说好，他答应了。只是……”

    只是前朝没了最大的助力，便要再其他地方找补了，否则一个三朝元老，内阁重臣，只换一个太后垂帘听政，就太划不来了。

    宣雾明白她话里的未尽之意，却并没有把自己手上的势力交出来的意思。这十几年来由季舒月隔空教导，她也学会了很多。比如永远不要相信一个“势力”会由感情驱动，比如到手的东西，再亲的人也别想随便咬下一口。

    是以她并未接话，只笑了笑，沉默而委婉地表达了拒绝，转而到：“说起来，我这些年的研究有成果了。”

    季舒月并未有任何被拒绝的不快，顺着宣雾问：“哦？可是找到的高产作物育种完成了？亩产可有增加？”

    宣雾点点头：“是，留种已经足够供应一州之地，亩产也有所提升，目前以罗国的气候水土条件，只消稍加侍弄，亩产便可达40石。”一石100斤，40石便是4000斤。

    直到这时，季舒月终于外露些许情绪：“好！太好了！”

    她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转头看向宣雾的目光灼灼。

    宣雾特意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从美洲弄到这些种子，又费心费力看书学习、选育良种，为的不就是这个时候么？

    她大方道：“粮食增产利在千秋，而推广之事需老成持重之人把握大局……”

    季舒月赞赏颔首。

    ……

    等宣雾秘密离宫时，宫门已快下匙。

    她回到暂居的院落，就见一院子威猛壮硕的男男女女正在焦急等待，一见她回来瞬间一拥而上。

    “老大，宫里怎么样了？”“娘娘可还好？”“之后是怎么个章程？”

    ——这些是披着她这边的皮，心还是向着侯府的那些。

    “咱们什么时候离京？”

    ——这些是她的人。

    宣雾咳了一声，等人都安静下来，大致说了今日谈话的决定：“咱们海上的事还是该怎样怎样，不过粮食的事我托给江阳侯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