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察觉到怀中身体轻颤,微叹:“乖乖真的不想见秦煊吗?那一会儿好好吃饭,不然就让苏医生来给你打针了。”
单承看向拉开的纱帘,无奈的笑意在唇边消逝,他松开单羽柠,看弟弟仿佛迟钝地爬回床上依偎在玩偶熊身边,语气平静:“小柠,我希望你好好的。”
音落他没再多留,径自离开了房间。
单承没乘坐电梯,一步步慢慢走下楼。走廊上摆放着鲜艳花卉,在单家里几乎看不出四季的变化,原本墙上悬挂的装饰油画全被摘掉了,在他收到弟弟那幅画之后。
与这些生机勃勃的花植相比,单承忽然觉得自己像一棵行将就木的老树,他一边自嘲冒出这种想法未免矫情,一边想到半年前,在单羽柠的成人礼时,对方开心得犹如一个小太阳,收到礼物后腻在他怀中撒娇。
那时候,他的弟弟跟秦煊是什么关系呢?
无数不堪回想的细节搭成嫉妒的高台,被挚爱背叛的痛苦是焚毁单承的野火,他深知对秦煊的报复会把弟弟推得更远,也心知结果或许是两败俱伤。
可那又怎么样?他还能怎么样?他已经被烧得痛不欲生了。
管家看到单承独自回到餐厅没意外,说道:“厨娘盛了一部分餐点,是您上去陪小少爷用餐?还是我送上去给小少爷?”
“莫叔帮我送上去吧,如果没通知苏医生就不用请他过来了。”
管家默了默,询问:“小少爷愿意吃饭了?”
单承的手臂还没好,他右手执起餐刀,还没触碰过食物的刀面锃亮,反射出他沉郁的脸,连他自己看着都陌生。
“他会好的。”
管家不再多问,端了托盘亲自送上楼。
餐厅的采光极好,大片的日光洒进来,似乎无需暖气就能映得室内温暖如春,就像单羽柠在房中看到的那样。单承漫不经心地把盘中的溏心蛋切开,嫩黄蛋心淌了一盘子,他无知无觉般,失去经年教养的餐桌礼仪,将摆盘Jing致的早餐切成凌碎尸块。
然后厌倦地扔下沾满蛋ye和面包碎末的餐刀,金属撞击餐桌的声音吓得厨娘悄声离开餐厅,生怕触了这小主人的霉头。
单承看着眼前狼藉的餐盘,良久,终是不可自抑地笑出声来。
他的弟弟不知道卧室中装了多少摄像头,当单承看完监控再面对弟弟拙劣的演技,他是该怪自己不够心狠,还会心疼,还想后悔。
还是该怪自己不死心地奢望单羽柠能不能施舍他一点点,与亲情无关的温存。
*
秦煊下楼买早饭时头还隐隐作痛,昨夜他喝了不少酒,宿醉令他早晨醒来就心情不郁。摊点老板只顾着盯手下的煎饼,边熟稔地跟秦煊聊天:“还是多要一个不加葱花多加薄脆的是吧,豆浆要放多点糖。”
好似一把重锤猛然砸在昏沉的脑袋上,秦煊哑声道:“不用了王叔,今天一份就好。”
他其实并不常在外买饭,跟这条街上的摊贩们真正熟起来还是因为单羽柠,他的小恋人被兄长保护得好,从小就没吃过街边的小摊,第一次跟他回家就对这些五花八门的小吃感兴趣。
单羽柠在他这儿留宿的时候,都是他大清早下来买早饭,一遍遍跟老板强调不能放什么调料,以致于老板们都打趣过他:“你怎么跟养个鸡仔似的。”
那么金贵,那么宝贝。
秦煊总是一边抱歉地跟老板连声说辛苦了麻烦了,一边忍不住甜蜜在心中想,单羽柠是他唯一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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