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温玄素,您就什么都明白了,他这顿打挨得不冤。”
温贤也不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听女儿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继续为难沈昭。便端袖揖礼,要告退。
瑟瑟亲自送他出了殿门。
正月里天气正凉,寒风呼啸,卷着尘砾飞扑过来,打在脸上生疼。瑟瑟撑起狐毛披风挡了一下,温贤见状,忙移到风口上,给瑟瑟挡住风。
“外面凉,快进去吧。”
瑟瑟轻应了一声,却站着没动,抬眸仔细看着父亲,自母亲死后,他便迅速苍老憔悴,鬓边发斑白如霜染,眼角皱纹深刻,不说话时,目光常常空洞,仿佛这尘世间再没有什么颜色能映入他的眼中。
只是近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温玄素的到来,他的Jing神好像比从前好了许多,眉眼间隐隐浮动着些许灵气,好像一个久在黑暗深渊的人,突然觅得了一丝通往光明的希望……
这个念头让瑟瑟极为不安,她试探着问:“我听说是父亲写信让玄素来长安的,您可是有什么事要他办吗?”
这句话一问出来,瑟瑟眼见父亲端在襟前的手微颤了颤,他神色凝滞,却又立即掩饰过去,状若随意地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想着这孩子也大了,想让他来长安见见世面。”
说罢,赶在瑟瑟追问之前,抢先一步道:“上一回那郎中开了好些药,我到该饮药的时辰了,就回去了,你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
瑟瑟不好再纠缠,只得放他走。
殿前云阶浮延而下,连着汉白玉浮雕的龙尾道,巨大的龙跃祥云纹饰在侧,显得人很渺小。
瑟瑟站在宣室殿前,一直看着温贤渐渐走远,消失在巍峨宫门之后。
她不认为当前的父亲有闲情逸致接家中侄儿来长安见世面,而且父亲刚才的反应,分明是有事情瞒着她。
瑟瑟越想越不安,找温玲珑问了问,这一问,更加心绪不宁了。
夜间,她托腮对着铜镜,呢喃:“我爹肯定有事。”
沈昭正看着奏折,闻言,将奏折推开,随手拨弄了下烛光,道:“你和玄宁都不在他身边,难免寂寞,叫个晚辈来陪自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是不是太多心了?”
瑟瑟猛地回过头,双眸莹亮,透着Jing光:“我问父亲他为什么要让温玄素来长安,他跟我说是想让他见见世面。可我又找玲珑问过了,她说父亲特意嘱咐温玄素把存放在莱阳老家,当年父亲和母亲合婚时的庚帖带过来……”
沈昭正抬起茶瓯想抿一口提提神,乍一听到‘庚帖’二字,略微失神,没拿住瓷瓯,只听‘哐当’的一声,瓷瓯从指间跌回书案上,溅出大半瓯滚烫的茶水。
“你又怎么了?”瑟瑟忙起身来看,从袖中抽出锦帕给他擦拭,挽起袖子,仔细查看:“有没有烫着?”
沈昭轻摇了摇头,状若随意地问:“那你知道岳父最近见过什么人吗?”
“倒没有……”瑟瑟想了想,道:“玲珑说前些日子经常跟宗玄见面,而且神神秘秘的,可这段时间又开始闭门谢客……你不是把武贲营交给沈晞了吗?宗玄陪着他终日待在校场,跟父亲来往得没有那么密切了。”
沈昭默了良久,脸上表情复杂,怜悯中带了丝丝惋惜,蓦地,他扣住瑟瑟的肩胛,郑重地嘱咐:“明天我要出宫一趟,去巡视一下武贲营,你好好待在宫里,不许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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