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总算热络起来。
话说多了,也都不拘着了。
温贤皱着眉低头看了眼桌边茶瓯,道:“我早先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喝浓茶,喝多了对胃脏不好,尤其是晚上。”
“还有,我方才又听见你说我迂腐了,我早就说过,君子切忌背后毁谤人,这是小人所为。”
瑟瑟和玄宁对视一眼,心道:开始了,这就开始了……
兰陵公主斜眼睨他,心里盘算着瑟瑟婚事在即,这要是大半夜公主府里传出杀猪声,是不是不太妥……
这一犹豫的功夫,温贤又连挑出四五个错处,谁都没打断他,他反倒好像自己气得不行,瞧着兰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长吁短叹地起身,非说要回他的莱阳侯府。
走到府门外,却见停着一驾黑鬃锦蓬马车。
瑟瑟认识这马车,心里咯噔一下,当即觉得不妙。
车幔被挑起,裴元浩从车里下来。
他生了张国字脸,两弯浓眉,不知其人观其面相会觉得是个挺忠厚的模样,特别是在凤阁迎来送往久了,练就八面玲珑的本事,逢人一笑,不管含了几分真心,都让人觉得挺亲切的。
裴元浩就端着这么一抹亲切的笑,直奔温贤,朝他拱手示礼,道:“温老弟,多年不见了,愚兄想着不耽误你们共叙天lun,等你走了再进。”
这话说得太微妙了。
长安城中曾经传过一段裴元浩和兰陵公主的风月往事,据说两人少年相识,情投意合,本可成其佳缘,也不知怎得让莱阳侯温贤抢了先。
兰陵成亲之后,因为政务之由,没有完全与裴元浩断了联系,这一下可正中那些专好窃人私隐之人的下怀,什么二君争女,什么内帏鸳色,全都杜撰出来了,说得就跟他们躲在人床底下似的。
裴元浩明知他和兰陵在外人看来有些说不清,还将话说得这么暧昧含糊——等你走了再进,莫不是两人有什么,嫌温贤在这儿碍事。
瑟瑟知道裴元浩这是在挤兑父亲,愤懑至极,可长辈们都在,也轮不到她说话,只有忿忿地瞪着裴元浩。
一阵安静,气氛古怪。
蓦地,温贤望着裴元浩轻笑了两声,道:“这样啊,那你回去吧,我今晚不走了。”
说罢,他转身冲玄宁道:“儿子,进去给爹收拾间厢房,要离你娘近点的。”
温玄宁咧嘴一笑:“好嘞。”一阵风儿似的撒着欢奔进了门。
这下轮到裴元浩瞪眼了,他瞪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和淑儿都和离了,你还住这儿算怎么回事?”
温贤悠然一笑,不慌不忙道:“和离怎么了?起码我们有过名分,你连离都没得离,还有脸这么晚往公主府里钻,我又为什么不能住这儿了?”
裴元浩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憋了许久,正想反击,抬头一看,温贤早领着瑟瑟回去了,只留给他月下两道疏影。
裴元浩指着他离去的方向,朝着兰陵恨恨道:“这么多年没见了,他怎么还这么气人!”
兰陵公主散漫看了他一眼,道:“行了,你回去吧,最近别来了,有事托人捎信。”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府。
这一夜足够热闹,瑟瑟拉着她爹说了半宿的心事,亥时才回闺房,沾上枕席,以为会睡得很踏实,谁知那梦魇又来了。
跟最初的一样,始于她和沈昭成婚,终于她被幽禁昭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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