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古陵宗,陆凤仪带着夏鲤回到第一次见面的道观里。
外面又在下雪,夏鲤生起一堆火,一面煮茶,一面驱散室内的寒意。
陆凤仪与她坐在火边,道:“你觉得石匣子上的字出自女子之手?”
夏鲤点点头,道:“看了丘可新的字奴才有这种感觉。”
陆凤仪道:“女子之中少有剑道高手。”
夏鲤瞥他一眼,道:“爱信不信。”
陆凤仪道:“我的意思是女子的可能性很小,并非不相信你的判断。”
夏鲤道:“你就是不相信。”
陆凤仪觉得她不讲道理,于是没话说。
茶煮开了,夏鲤倒了一杯,捧在手里慢慢喝着,红衣衬着雪肤,被火光照得更加明艳。陆凤仪看了她一会儿,转过脸看着火堆。
天渐渐黑了下来,夏鲤将茶盏放在地上,站起身,走到石台边宽衣。陆凤仪熄了火,她已在石台上躺好,任君采撷的样子。在陆凤仪想来,双修是很简单的,虽然听师兄们说过一些花样,但不知意义何在,便认为没有必要。
单枪直入的后果就是弄伤了夏鲤,做的时候明明没觉得,她那样软,那样嫩,紧紧地包裹着他,滋味美妙至极。
可能就是太舒服才失了分寸,陆凤仪反思,心想下次不如让她来罢,毕竟她在这种事上的经验肯定多于我。
药是灵药,过了一夜,夏鲤便没什么感觉了。她要出去玩,陆凤仪这个护卫当然要跟着。
彼时凡间最热闹,最好玩的地方莫过于大明国,大明国又数国都南京城最是繁华喧嚣。秦淮河水随便掬一捧,都荡着金粉,夫子庙长街昼夜人流不息。
陆凤仪陪夏鲤在夫子庙吃了十七八样小吃,听见路人说今晚城中最红的戏班子在清风茶楼搭戏,夏鲤一叠声地要去,陆凤仪无可无不可,便随她的意。
大约酉时,两人买票进了清风茶楼,里面一楼二楼已经差不多都坐满了。两人在二楼找了位置坐下,便有小二前来招呼。夏鲤点了一壶碧螺春,又点了七八样点心。
别的桌上谈天说笑,茶点不过是摆设,唯独夏鲤这里吃得津津有味,好像是专程来吃的。
陆凤仪道:“你很饿?”
夏鲤咬着一块梅花糕,含糊不清道:“道长,奴跟你可不一样,你道行高,不分寒暑,不食五谷,奴只是个小妖怪,当然会饿了。”
陆凤仪道:“可是你刚刚才吃了许多。”
夏鲤道:“奴是炉鼎,被你采补消耗,饿得快有甚稀奇的?”
陆凤仪道:“那你应该多吃灵丹仙草,吃这些五谷杂粮并没有用。”
夏鲤一时答不上来,狠狠咬了一口梅花糕,道:“奴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你管。”
陆凤仪并不是要管她吃什么,只是在和她讲道理。记得苏师兄说过女人总是不讲道理,陆凤仪和夏鲤相处了这一两日,便心想,这话诚不欺我。
台上好戏开场,这戏唱的什么并不重要,单说这苏师兄大名苏烟桥,是蓬莱岛主苏映月之子,当世奇才,同辈之中论资质只有陆凤仪能与之平分秋色。蓬莱与蜀山原本走得近,苏烟桥对陆凤仪这个同为天才的外门师弟格外亲厚,时常结伴云游,探讨武学,交情颇深。
陆凤仪小苏烟桥许多,修为尚有差距。而苏烟桥不仅修为出众,相貌英俊,更兼风流多情,惹得修仙界的一众女子害了相思,论名声,那是远在不通人情的陆凤仪之上。
有道是慧极必伤,这般人物命却不长。
三十年前,妖王打通与冥界相连的黄泉通道,企图将凡人和道门一并从这世间除去。苏烟桥得知其Yin谋,说服妖族太子风阙,一起施法以魂魄封印了黄泉通道。
道门痛失英才,苏映月痛失爱子,对妖王恨之入骨。而妖王也深恨苏烟桥蛊惑爱子风阙做出这等傻事,率先发动了战争。这便是三十年前那场恶战的由来。
最终妖王被陆渊斩杀,妖族战败,道门亦元气大伤。
战事虽了,却引出许多后话,暂且不去说它。
还说这清风茶楼里的戏正唱到热闹处,夏鲤与陆凤仪身后的一桌坐着两位老爷,看着戏台上扮相俊美,身手矫健的武生,一位道:“这后生长得俊俏,身段也好,但不知功夫比起楚风馆里的头牌宿云小相公如何?”
另一位道:“我看不如,这娈童还需经过调教才有趣。”
两个老不正经地一笑,夏鲤也笑,低声问陆凤仪:“道长,你知道娈童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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