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凋零的黑玫瑰（26）

    一侧黑曜石扶手托住玉颈，夜色长发恣意交织自暗夜之王宝座倾泻而下，两条匀长结实的美腿静静搁置在对侧扶手。纤长的手臂无声抬起，最终插入左额前长发，随着手臂移动从覆盖躯体的占卜师长袍下裸露出一小片细腻洁白的肌肤。被汗水浸shi的长发一缕一缕黏在脸颊颈侧，绷带和衣物散落在台阶上，奇妙糜烂的低笑回声荡漾在空旷的大殿内。

    当不死鸟菲尼克斯与弗朗西斯一同推开镌刻有曼陀罗图案的黑曜石殿门后，伊琉缓缓侧过脸，“啊……真慢……”

    靡艳的倦容，以及刺眼的红宝石之泪随着她侧首的动作从空无一物的左眼眶淌落。鲜血的气味瞬间刺激到弗朗西斯的神经，那张因为替她愤怒而扭曲的脸变得狰狞。黑骑士冷静的问话，却不亚于咆哮的魄力，“伊琉，这就是你的选择……？”

    “没错，这正是我的选择。”左眼睑合闭，睫毛染上血色，红唇勾出一抹恶笑，“今天总算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腐烂到无药可救的不止我一人。很期待今后的日子。”

    静默数秒，弗朗西斯收敛了表情，“……我不会再管你了。”

    “呵、呵呵。”稍显乏力的笑声轻轻回荡，伊琉挥了挥手臂，“散伙，快乐。”

    什么话语都没有，什么表情都没有，弗朗西斯转身从被他们俩的对话弄得哑口无言的不死鸟身边走过，消失在殿门外。

    “一步都不动，这样好吗，菲尼克斯大姐？你应该接到命令要将我带回冥界，现在我可是连自己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要我站起来走路是不可能的。”

    “伊琉……修尔呢？！”菲尼克斯已经做好与修尔对战强抢伊琉的打算。

    “哼嗯？难道你还接到要杀死他的命令？”伊琉露出不屑的笑容，“只有这点气量，你的主人也不过如此。算我看走眼了。”

    “不，没有杀死修尔的命令，连搜索他、将他捕捉回冥界的命令都没有下达。”菲尼克斯协助伊琉穿衣，意外发现只要轻轻触碰下她的肌肤便引起一阵肌rou痉挛，不得了的冷汗沁出，很快刚穿上去的衣服便shi透了。“伊琉，很……痛？”

    “没那回事。”被轻声的否决了。单只紫眸燃烧着别样的火焰，或许可以称为希望的火焰。

    伊琉对之后的事没有连贯的记忆，无论rou体还是Jing神她都已疲惫到极点，被菲尼克斯温柔的搂在怀中，倦意逆袭侵占意识。隐隐约约记得象征“地狱之门”永久关闭的轰鸣音，飞行时被菲尼克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的感觉，还有从菲尼克斯手里接过她的某个人身上好闻的玫瑰花香。终于，安心的陷入沉睡。

    必须一提的是，临行前驻留暗夜帝国的妖猫多萝西向不死鸟菲尼克斯表示，她想留在人界，一直协助修尔的她不敢再见肖嘉，菲尼克斯默许了。最终，多萝西没有跟随伊琉前往冥界。

    时间流逝，转眼已去三月。

    “回冥王陛下，伊琉公主……伊琉王后左眼的创伤已经愈合。灵魂受到重创，黑骑士本能的靠沉睡限制体力消耗从而全力修复伤害，但灵魂上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伊琉王后再沉睡下去也没有意义。”

    “辛苦你了，波西尼亚。”肖嘉的视线移至睡美人脸上的绷带，首次，他心中腾升起对修尔的杀意。正因为知晓自己即便任奥尼克斯侵蚀伊琉的记忆也不愿放弃她的左眸，所以修尔才夺走那只在驱逐奥尼克斯后本该逐渐恢复的美丽眼球。从伤口的粗糙程度判断，修尔，是徒手挖去的。

    肖嘉将手掌贴住伊琉的脸颊，轻声呼唤，“伊琉，该醒了。”

    没有反应。

    肖嘉侧身坐在床沿，一手搂住伊琉的后背令她坐起靠在自己怀中，仅仅三个月，抱她的手感就大不一样了。首先，体重变轻。其次全身结实柔韧的肌rou退化了，变得接近普通人类女子那样带些软绵绵的触感。黑骑士的体重不会轻易随饮食变化，即使三个月没有进食对黑骑士来说也无大影响，最适合于战斗的肌rou更不会随之变弱，何况波西尼亚每日都有通过血ye通路给伊琉补充必要的营养成分和微量元素。

    答案只有一个，伊琉正在脱变，依照肖嘉的愿望逐渐远离“黑骑士”。可肖嘉却没有预想中的快乐。

    通过伤害她来拯救她，那滋味并不好受。

    波西尼亚已经告知肖嘉，经过一年左右的过渡期后，伊琉最终会变得嗜睡、不再24小时Jing神奕奕，恢复能力将跌落人类水平，身体能力锐减，免疫力下降后还会受到病毒和细菌的攻击，身材难以保持，对战争和杀戮不再有兴趣，当然，除了最后一条这些都是最坏的预料。不过从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愈合了眼部伤口这点来说，伊琉的恢复能力已经跌落人类水平，不排除别的也命中的可能。

    在肖嘉的呼唤声中伊琉渐渐转醒，肖嘉给她喂了些水这才清醒到能思考的程度。伊琉愣愣的凝视他，足足看了半晌，直到肖嘉以为她难不成失忆的时候才眨了下眼睛，然后依偎入怀，“现在是，什么时候。”

    “暗夜历6年，一月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