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辰推门而出：“大小姐，乔董昏过去了，刚给他喂了降压药。麻烦你帮把手送他到楼下去，我开车送他去看医生。”

    乔颖涓脸色一变，冲进屋内，看了一眼她父亲手上的血压计，便直接叫家里人用担架把他抬下了楼。闻照夕跟着进房间，一回头就看见墙根下躺着一地茶杯碎片，墙纸上留下一道深色的水渍。

    乔参很少真的住进医院，这次一天之内连进两回，不仅把回娘家探亲的乔太太惊了回来，连那几个女朋友和女儿能赶来的也都忙不迭来医院看他了。

    老爷子的病房够大，站了一屋子的人都不嫌拥挤。乔参的血压降了下来，躺在床上睡着，他的儿女们或站或坐，静默地守在不远处，等他醒过来问候了一下后就陆续离去。

    最后老爷子看到站在床尾的乔聪毅，和挨在他身边的闻照夕，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滚。

    乔聪毅点点头说好，拉着闻照夕出去了。倒是乔老爷子那几个情人还留在病房里照看着，令闻照夕惊讶的是，她们都是和乔太太一样性格温软的人，而她们的女儿个个和乔颖涓一样美丽凶猛。他不知道她们曾经有没有对彼此生过妒忌和排斥之心，但如今这几个人站在同一屋檐下，竟有种诡异的和睦。

    闻照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样的家庭，在他的概念里甚至不能称之为家庭。他悄声问乔聪毅：“你爸爸的身体怎么样？”

    乔聪毅答：“做了CT，还是老毛病，心脑血管都没问题。”

    闻照夕咬住嘴唇，费了很大劲才说出口：“你愿意跟我走吗？”

    乔聪毅回过头，定定地注视他：“你说的走，是什么意思。”

    “就是跟我走，跟我在一起，不要再想办法跟你爸爸周旋了。我可以不去演戏，我去做别的，你爸爸要封杀我就封杀吧……”闻照夕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臂，说得语无lun次，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乔聪毅的手掌轻轻地落在他的额上。“你是说让我抛弃现在的生活，跟你私奔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闻照夕嗫嚅着，又赶忙说，“对不起，我不该在你爸爸的病房外说这些的。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以后再谈这个。”

    他听见乔聪毅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我过去总是想要在你和我父亲之间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平衡，这是我太自私了。”乔聪毅握住他的手，说，“闻照夕。”

    “什么？”

    “我愿意放弃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才能享受到的生活条件，但我的父母，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家人和责任，我是没有办法和这个家断绝关系的。”

    他说得那么郑重，闻照夕恍惚地点了点头。

    “你回家好好睡一觉吧。我在这等他出院，我要和他再好好谈一谈。”

    “我陪你。”

    乔聪毅揽住他的肩拍了拍：“好吧。”

    闻照夕候到半夜，实在困得不行，靠在乔聪毅肩上睡着了。等他醒转，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旁已经没了人。病房的门开着，一位护士在整理床铺，闻照夕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所有人都回去了。

    护士又说：“乔先生让我转告您，他有事需要先回家，看您睡得香就没有叫醒。等一下会有人来接您。”

    闻照夕抓抓头发说：“哦。”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冲了进来，摘下墨镜对他笑了一笑：“哎，嫂子，好久不见啊。”

    他抬头一看，居然是简平晟。“你怎么来了？”他问。

    “听说乔叔叔生病了，早上去探望了一下，顺便受乔聪毅委托来接你回你家。”

    闻照夕迷迷糊糊地说：“我能打车。”

    “你能打个屁，你手机钱包都忘在乔家了。”简平晟丢过来两个沉甸甸的东西，砸在他怀里，“你真的想打车？那我走了。”

    “等一下。”闻照夕看他一副不想管的样子，皱了皱眉，说，“捎我一程吧。”

    简平晟将墨镜戴了回去：“那快走。”

    在车上闻照夕问起乔聪毅的情况，简平晟呵了一声，说：“他真是个强人，把家里都快掀翻了天了。”

    闻照夕紧张地问：“他又和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