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规矩

    沈从衣压抑不住的戾气从心底爆发出来，他想做又不敢做，觉得自己快要被萧衍逼疯了。

    当初，他爱萧衍深入骨髓，舍弃尊严与性命只想求一人之心，然而王府美人如云，萧衍风流薄情，仅将他视为玩物；如今他有机会占有萧衍，渴望占有他，可他过不了自己这关，心底又渴望又恐惧。

    “从衣，你在……干什么？”萧衍背靠着墙，眼中惊恐情绪渐渐消散殆尽，他余光瞥见沈从衣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你发上有水珠，擦干了再出去。”沈从衣抽下一块布巾递上，眸光一暗，转身，“我还有阁中事务要处理，先走了，晚上陪你用膳。”

    萧衍攥紧手中布巾，出了一身冷汗。

    出门后沈从衣径直去了刑堂，冷冽雪花灌进他袍中，烫的他剧烈颤抖。现下他需要杀戮，需要鲜血来平复自己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很该死，竟想强迫萧衍，他怎能强迫萧衍？

    刑堂位于慕云阁西北方，血腥味很重，后山就是乱葬岗，野狼出没啃食堆叠腐尸，怨灵不散，Yin气极盛。

    一阵寒风吹开大门，咣当响彻大堂，风雪中屹立的沈从衣浑身杀气，宛若恶鬼。

    沈诺方熬完鞭刑，跪在青砖地上例行反省，刑堂副堂主穆执一手端热茶，一手执书卷，青袍加身，浑身散发出儒雅书卷气。

    “穆师弟，水云涧的钥匙给我。”沈从衣无视沈诺的请安，径直走向穆执。

    穆执放下书，悠然饮茶一口，呼出热气：“大师兄若是心里不痛快，去死牢挑几个刑犯玩玩，何必去那鬼地方折腾自己？”

    沈诺匍匐在地不敢说话，水云涧关押慕云阁异兽，形体巨大，皮厚如铠，刀枪不入，食死尸，同时也作为高阶陪练。目前慕云阁能挑战水云涧异兽的只有阁主与诸位长老，沈从衣一辈的弟子，修为有限，天赋再高，也难匹敌异兽。

    “钥匙。”沈从衣不屑废话，斩钉截铁下令。

    “唉，位阶压死人啊，诺师弟给做个证，是大师兄强迫在下给钥匙的。”穆执随手从一串钥匙里Jing准取出水云涧的钥匙，抬眸看沈从衣，清秀眉眼似笑非笑，“如果大师兄想要折磨自己发泄，不如来找在下，在下定会竭尽所能，包君满意。”

    沈从衣拿了钥匙转身就走。

    门外鹅毛大雪飘飘洒洒，一袭裘衣渐行渐远。

    “诺师弟，快跟过去吧，大师兄是阁主的掌上爱徒，若有个好歹，刑堂也不好交代。”穆执望着背影消失在风雪里，吩咐一旁的沈诺。

    “是。”这话正中沈诺心中所想，他不顾满身伤痛，踉跄起身跟过去。

    穆执拢袖起身，早有侍从捧着斗篷前来服侍，他披上斗篷，撑开纸伞，缓步出门。

    夜幕四合，萧衍百无聊赖靠在窗边等沈从衣回来，忽闻扣门声，忙起身开门。

    沈诺把浑身是血的沈从衣抱进来，萧衍吓了一跳。

    穆执缓缓步入，青衣不染尘，儒雅气质如同画中隐者。他目光落在萧衍身上，一怔，随即变得玩味起来。

    “两位师兄好。”萧衍见礼，然后凑到床边看沈从衣，眉眼中都是讶异，“从……大师兄如何了？”

    “小师弟不必惊慌，这是沈师兄的顽疾，沈师兄素来有狂躁之症。”穆执微微笑着，“躁动起来，需要暴力发泄方能舒缓，这血不是他的，他只是力竭晕倒而已。”

    “这世上竟有此种顽疾？”萧衍听着新鲜的很。

    沈诺不悦蹙眉，他实在觉得这小师弟胆子有些大，说话天真到冒犯。

    “这是后天旧疾，偶尔发作，据说沈师兄执行任务中遭人暗算，误食蛊毒，无法根除，才落下病根。”穆执眼波流转片刻不离萧衍，温声安抚，“小师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