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大夫对你越和蔼,你就越严重,大夫对你不耐烦,就证明你万事大吉。
当大夫微笑着对你说想吃什么就去吃吧的时候,基本你就时日无多了。
刚才张苍是真的把她往死里掐,绝对没留手。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大爷太久没上一线工作了,竟然出现了杀人没杀死的低级错误。
再疏忽,她也是去鬼门关走了一趟。
易桢思索了一下,觉得目前这个可能比较大:她现在身体状况堪忧,大夫甚至给不出任何时候有效的药方子,说不定那几个大夫现在正在商量怎么跳船跑路。
言情经常这样嘛,大夫治不好就要给女主陪葬。
易桢能理解,要换她她也跑。
雪崩时,每一朵雪花都勇闯天涯。
她坐在床上严肃地思考完人生,得出结论:就算生还希望不大了,她还是希望大夫不要放弃抢救她,她保证不医闹。
于是易桢决定起床喝点水,写个决心书:让大夫大胆治我,尽力就行,治不治的好无所谓,谁医闹我死了之后就去找谁。
床四面都垂着飞仙帐,椽桷端上系着铃佩,她起床的动作稍微大了一点点,晃动了床身,四角上系着的那些铃佩立刻发出了悦耳的响声。
易桢觉得这个设计很让人尴尬。新婚之夜能让床摇起来的运动委实不多,那要是响个五分钟就停了,里外两屋子的人得多尴尬。
有一说一,不管那些花花公子的传言,姬家郎君看起来确实是个纯情处男,第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响五分钟。
易桢:“……”
易桢开始唾弃自己的思想。就算姬家郎君在新婚之夜撒谎跑路把她当空气严重蔑视了她的女性魅力,她也不应该侮辱对方的人格。
这是不对的。
姬家郎君看着至少一米八,绝对十分钟起步好吧。
候在一边的婢女见她起身,慌忙迎上来扶住她。
易桢其实感觉还不错,不像是无药可救的样子,就是依旧说不出话来。她扫了一眼周围,看见床头的小几上摆着两个盛满透明ye体的Jing致杯爵。
姬家的财力,在这方寸之间的新房内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了。
窗牗栏槛全都是沉檀木,以金玉珠翠装饰。窗户内的帘幌是锦幔珠帘,白昼放下遮蔽烈日,夜晚卷起以迎明月。窗户旁边放着一扇琉璃屏风,极薄,莹澈干净,表面上用工笔镂刻了百来种奇珍异兽,栩栩如生,远视若真。
小几上放着的杯爵只存放着最简单不过的水ye,可是那杯爵中分明还蕴纳了咫尺之遥的所有珠光宝气、明月清辉。
海上清辉与明月,盛予杯光。
真美啊。
两只杯爵之后还有个瓷壶,同样满满盛着晶莹的透明ye体。
易桢仿佛受了蛊惑一样,伸手把其中一盏杯爵拿过来闻了闻。一点刺激性气味都没有,仿佛就是普通凉水。
易桢强行用沙哑的嗓子挤出几个模糊的气音:“这是什么?”
姬家的婢女连忙答道:“这是合卺酒,夫人要是渴了,我现在去外间端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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