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的那一刻恨透了元祁，故这些日子仍过的心平气和的很，即使偶尔想起亲人，也只是想念。

    直到这一刻，被旁人提起，她才忽然意识到，她“死”了，会给多少人带来伤痛。

    尤其是外祖母，这数万年来，可谓坎坷不已，哪怕是如神尊这般的人物都会给她几分薄面，却到底亲缘浅薄，都没过过多少快活的日子。

    如今她也去了，外祖母得多悲痛。

    “怎么了？”林茹看她有些不对劲。

    莫林吸了吸气，平复着情绪，缓声说，“就是听长老这么一说，觉得老太君很可怜。”

    林茹默了一瞬，虽然她亦如此认为，但听莫林这么说，总有些奇怪。

    一个小仙，可怜神族老太君？

    “你可愿前往？”

    她当然想！

    她想外祖母，想晏表哥，甚至盼着，若能见一见孟师哥也好。

    她还想告诉他们，她死的冤枉，可她又怕他们知道了真相，会跟元祁不死不休。

    她不想牵连他们，要报仇，她自己就可以。

    但问题是，她不确定神尊会不会同意她去。

    即便去了，她如今的身份，外祖母他们会不会厌恶她。

    “你想去？”忽然间，东一出现，问起。

    莫林怔怔地望着他。

    神尊大人仍是一如既往冷淡薄凉的表情，可莫林就是肯定，若她开口，神尊大人肯定会同意。

    许是因为她是他徒弟，也许是神尊大人原本就格外善解人意。

    莫林轻轻点头，“我还没去过天宫，也想去看看。”

    “那便去。”

    得到想要的答案，林茹便退下了。

    “走吧。”东一忽然又道。

    他得在老东西找过来之前先带她走，免得她遇到他就旧情复燃。

    莫林又呆了，现在？是不是太急了点？

    可看神尊的样子，也不是开玩笑。

    她忙道，“那我先收拾东西。”忽然想起什么来，“师父，我们离开后是不是不会再回来？”

    “自然。”

    “那我得把东西都带走。”莫林飞快地说，“师父稍等，我马上就好。”

    她也很想尽快见到外祖母。

    东一……

    也罢，老东西就是要找他，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莫林要带的，主要也是原身酿好的食材果饮还有酒。

    东西虽多，用法术倒也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都收好了。

    “师父……”

    可以走了。

    她刚开了个口，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平和温柔，有一丝的亲近。

    “小一？”

    东一脸一黑，立刻就抓住莫林要走，然而就是这般慢了眨眼的功夫，莫林回过头去，好奇地去看那个，竟然称呼神尊“小一”的人。

    那是一张熟悉到闭着眼都能画出来的脸，高雅清贵，温润又淡漠，周身如笼罩着淡淡的光晕。

    这般神圣温柔。

    竟是墨容凡。

    莫林心里有些酸酸涨涨的，一些惘然。

    墨容凡也看到她，微微的一怔，眼里透出淡淡的疑惑，“我是不是，见过你？”

    莫林心底忽然如被狠狠刺了一刀。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墨容凡，目光如浮雪，迷茫又脆弱。

    她明白，这大约还是原身的情绪。

    尽管“她”的爱恨都已离开，却还是会在某些时候，深刻地影响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