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半夜时,沈千盏醒了一回。
睡得毫无预兆,醒得也莫名其妙。
睁眼时,窗外天色鸦羽般漆黑。
她在枕下摸索一番,长时间没被握过的手机机身冰凉,她抬了抬手腕,看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四。
沈千盏把手缩回被窝里。
闭上眼时,眼前浮现的全是季清和昨晚把她堵在楼梯间威胁警告的模样。
腕上的触感仿佛还在,遒劲,有力,不可抗拒。连指尖的温度都似留有余温,像有把锁链将她心神牢牢拷住。
许多清醒时不敢回味的情绪在夜深人静时,终于澎湃汹涌。
沈千盏不是没察觉季清和对她的特殊。
起初她以为季清和单纯觉得她使用感良好,既然有过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水到渠成,只需他稍稍勾引。后来,季清和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后院的牡丹,老实说,那个语境下,正常人都会反应成包养。
那她挺不屑的。
她的三观和教养,都不容许她接受男人的包养。
她屈膝,将自己蜷起来,闷闷地吐出一口气。
但现在看来,季清和对她是余情未了,无论他是想当她炮友、情人还是金主,对沈千盏而言,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她没有接受一段恋爱的打算,甚至连结婚的念头都稀薄到无,更遑论对方是季清和。
未解锁的手机屏幕上有几十条消息提醒和短信推送。
不用看也知道,全是零点跨年时的新年祝福。
时间,已经在时针翻篇的刹那跨越了一整个年度。
她今年,三十了。
三十岁的年纪,事业小有起色。
独立的经济能力,独立的自我空间,独立的生存本领。
独立令她对任何依附依赖都失去了兴趣,而成长则褪去了她多余的仁慈和纯真,她看未来,不是迷雾般的茫然和无知,而是无比坚定的海宴绿洲。
她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再谈无疾而终的恋爱。而感情,从来不是投入多少就能回报多少的善业,年轻时尚能摔得头破血流爬起来再奔跑。长大后,学会的是规避不利于自身的危险,少引火烧身。
她看季清和时,像遥望深渊。
像她这种已经盘算着颐养天年的女人,馋馋身子无碍,搞搞·黄·色无碍,真刀真枪拼感情……怪不养生的。
不过,被开拓过的身体,像沉眠苏醒的魔盒。
沈千盏回味着季清和临走前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靠了声,蒙被大睡。
——
第二天放假。
沈千盏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手机已经被消息塞到低电量关机。
她洗漱完嚼着全麦,去给手机开机。
开机的刹那,消息蜂拥而至,从合作艺人到公司同事,新年祝福跟不要流量似地疯狂塞了她几千条。
沈千盏无比淡定地审阅、同乐、删除。
等把微信列表全部清了一遍,她吃完早午饭,开始短暂又快乐的假期模式。
沈千盏的假期模式向来无聊,不是刷电影就是睡觉。
碍于今年年龄凑了整数,她忽然有了点人生过半的仪式感,下午刷完一场电影后,认真地抽了张A4纸,做了个去年总结和新年计划。
去年总结比较敷衍,沈千盏列行公事般做了个工作小结,草草概括了她整年的所有工作。
许是能光明正大拍沈千盏马屁的机会太难得,“去年总结”Po上朋友圈后,屁友们倾巢出动,不出片刻就占领了朋友圈的评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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