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面还惶恐地望向皇帝,只恐他反悔。
皇帝大为满意。
一旁的太子已在心中深深地皱起眉头。
对于这乱糟糟的局面,太子是不满的,在他看来,总要扶持新主,也该扶达旦,大夏乃大国,该有大国气象,既已答应,岂能出尔反尔?
可他又知道,达旦心怀野心,非可靠之人。这前后矛盾之下,便令太子极为纠结。国无信不立,他总觉如今朝廷行径不磊落,令他这储君也蒙上了羞耻,也令他十分担忧长此以往,大夏不再为番邦所信,该是如何的悲哀。
这些,太子都放在心中不敢说,经过上回,他已学得忍耐与慎重,并不会轻易将看法表露出来。然而,皇帝注重对太子的培养,便将此事拿来与他分说。
听皇帝口道以国为要,不可死板,需能通变。
太子终是忍不住,担忧道:“达旦那里,如何交待?”
皇帝一怔,不悦道:“一旦王子成可汗,达旦那里,还需什么交待?”到时候,达旦是死是活,犹未可知。
太子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第39章
魏皇后是在皇帝登基隔年过世的,那年,夏侯冀九岁,也就是夏侯沛如今的年岁,已立为皇太子了。皇帝怜其丧母,待他无比关爱,择师选能,事事过问,又见夏侯冀还幼,便不十分要求他,不论学业日常,都甚为宽容。
太子太傅是高丞相,然高相秉政,忙碌朝堂,自不能日日来授课,便有太子詹事来讲课,太子詹事是个老先生,文采斐然之辈,尤重儒道。太子因生活安逸宽容,便觉儒道甚合他意,学得也格外认真。到如今,温润如玉不假,深究起来,太落窠臼,过于死板了。
皇帝近几年重视起对太子教导,眼下见太子虽未显不满,却也不发一词,便知太子这是不赞同。
自□□年前楚越一战,越国颓势已定,虽仍称国,却接连割让城池,如今国土已不足从前一半,越主成括有志重整山河,奈何越军在楚越一战中折损大半,越国人口不足,再征兵,也整顿不出一支雄师,最为关键的是,越国已无良将。
而楚帝已年届七旬,过去,他也是雄心壮志渡江北去,可惜一年一年的等待时机,一年一年的安逸消磨,到老了,楚帝竟迷恋起佛教来了。
夏侯庚见此,一面高兴南朝有削弱之兆,一面自以楚帝为前鉴,唯恐过上十几二十年,自己也消磨了斗志,若不能看到天下一统,他只怕死了都合不上眼。
故而,突厥内战,王子抵京,计划在一步步有条不紊地推进,与皇帝而言,着实是振奋人心之事,早一步掌控突厥,他就能早一步挥师南下!
如此激越之事,皇帝最愿与他的储君共享,可惜,太子看来,并不与他同喜!
有什么,比一直引以为傲的继承人不与他志同道合更令人不安,更令人心冷的?
太子正在想能不能谏,若能谏,该如何劝谏,若不能谏,便眼睁睁看着大夏背信弃义吗?千载史笔之下,必为人鄙弃!他想着,一抬头,便对上皇帝冷冰冰的目光。
太子心一颤,声调有些不稳:“阿爹?”
“你以为不妥?”皇帝面无表情地问他。
太子纵然以为不妥,见皇帝如此神情,也不敢说了,只提心吊胆地支吾道:“儿不敢,儿只有些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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