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这是一只洗白白的小羊羔

    认识伊希利是初到雄虫学院的时候。那时，乔纳森还没有找他的麻烦，西兰花也还没有向他伸出橄榄枝。阿德利安孤身一人，只有亚lun和亚历克斯轮换着守在他身边。

    但再寸步不离的守护也总有暂离的时刻，过于粘人地紧跟在刚认识的雄主身边很可能招致适得其反的厌恶。学院内环境安全，当阿德利安想在院区里匠人Jing心侍弄的花园中散步时，亚lun偶尔会适当地退出一段距离。

    阿德利安就是在这里遇见了伊希利。

    对方似乎悄悄观察了他许久，当他第三次路过同一株花树时，娇小的亚雌少年，从树后慢慢探出半个脑袋，小声叫住了他：“雄虫大人。”

    阿德利安回头：“……你好？”

    他的身影躲在树荫里，看阿德利安当真停步，停顿一会儿后，才慢慢向前一步，色泽暗淡的发顶缓缓浸入阳光中。

    他胸前别着一枚校徽状胸针。那代表他是参与雄虫学院联谊活动的志愿者——由高等学府教育出来，在此刻，专供雄虫享用的‘特供品’。

    “……午安，雄虫大人。请问，您是迷路了吗？”他迟疑道，谨慎地打量着阿德利安的神情。像只惴惴不安的小鹿，稍听到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蹦起来逃跑。

    但他不能，他不能在一位尊贵的雄虫前失礼地掉头就跑，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保持这个距离，轻声说：“宴会在另一边。”

    后来阿德利安知道那是雄虫们最爱的活动之一，但当时的他并没有受到邀请。只是陌生亚雌的身份让他像是在迎宾，也许是主办者特地安排的侍者……不过这地方也太偏僻了点吧。这块花园是最角落的位置了。

    “我不参加宴会。”阿德利安说，“倒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唔唔……”他支吾着，“这里是少有的特殊区域，有一定的信号干扰设置，能保证一个不被打扰的野外环境，所以……我看到您，在这里转了一会儿。我想，我以为……呃，我很抱歉，是我唐突了。”

    他忽然抬起眼，有些茫然地望了一眼远方。

    在错落有致，用高低远近构建恬静和唯美的灌木和花丛之后，一个高挑挺拔的青年显露了身形。色调罕见的银眸静静地审视着他。

    阿德利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轻快地：“哦，亚lun。”

    军雌青年遥遥地对雄主笑了笑，很快来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温声告诉他上课时间快到了。

    阿德利安跟陌生亚雌告别。

    “请、请等一下。”亚雌说，“您……您需要家教吗？”

    “……嗯？”

    “非常抱歉，那个、我不小心，听到了您和您雌侍的对话。您现在，是在学习高Jing机械学概论对吗？”少年有些紧张，语速略加快了些，“我是中技校的学生！6370年毕业，成绩是十八门全优。专业是民用机械设计。我一直在从事家教工作，前后辅导过四十多名学生——如果、如果您有意向的话，能请您考虑一下我吗？”

    阿德利安回头，认真地端详了他一会儿。

    少年咽了口唾沫，看起来很想重新躲回自己的树荫里去，“我不要薪水。”

    雄虫的目光看得他浑身僵硬。

    “不好意思，”阿德利安温和地说，“我没有寻找联谊生的打算。”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但似乎做过腹稿，说话还算流畅：“不、不，不是这个，我没有高攀您的意思，请您放心，我绝不会做惹您不快的事。我是想以此请求您的帮助……您可以，预约我吗？‘协商中’。”

    预约。

    联谊生的服务之一。使用联谊生做‘教学工具’需要预约，为了彰显然道主义，原则上联谊生可以拒绝，因此智脑系统中存在一个‘协商中’的状态。当然实际上不会出现拒绝的情况。‘协商中’的雌虫将不会出现在可选择界面中。

    阿德利安看了一眼他的胸针。中技校的校徽别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