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嘴里这么说，荣格却忍不住看向别处。因为这么多年他已经想通了，哪有那么巧合的意外！正好能睡三人的充电床？不用说了，肯定是声波干的。

    博派领袖却因他的表现心沉下来。

    果然，以荣格的性格，直接问也不会得到答案，但光是动作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渣，我到底都干了什么啊！还有威震天这炉渣！

    擎天柱想道歉，又觉得这事道歉根本没有用，而且对方的反应是认为这挺难以启齿。

    …………到底有多难以启齿？突然有点想知道。

    不，不，我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我是说，除了刚才那个以外的。”

    荣格看出擎天柱的欲言又止，想到之前他在救护车面前说漏了领导模块的事，他隐约有了猜测。毕竟救护车是他们的老朋友，恐怕不会做到对擎天柱守口如瓶。

    擎天柱想说，那就是我最想知道的事！但考虑到自己再问，对方也不一定说真话，他只能策略性转移方向。

    “是有些事想问。装载领导模块后，我发现我曾经遗失过重要数据，我的大脑模块受损过，这是否影响到了我的情感？这个问题让我很迷惑。”

    果然，擎天柱已经在怀疑过去的事了。荣格心想，领袖应该是隐约察觉到领导模块的问题了。

    “大脑模块受损不一定会影响你的情感。这就好比一个人的喜好，不会轻易改变。记忆的确会对你有所影响，但你的火种跟大脑模块的交互作用构成真正的你，记忆只是一部分。”

    荣格提出跟擎天柱所知不太一样的理论，这让他微微一愣，若有所思。

    “如果你给自己时间，用心思考，会发现感情还在你的心底，你只是需要时间来寻找真正的自我。”

    荣格其实是想暗示，领袖模块带来的判断逻辑只是加载速度快，没有影响到携带者本身的感情，只要不冲动行事，就能区分它们。

    但擎天柱却联想到自己伤脑筋的问题上，意外发现荣格没有说错。

    “喜好不会轻易改变啊……”

    擎天柱感慨。

    “因为我们其实是更为单纯的生物，代码决定我们的行为模式。”荣格感慨，“但任何事也不是绝对的。我曾经见过，一种特殊的移除感情的仪器，是星际商人用来做买卖用的，将一个人的感情移植给买主。事实上那东西的深层代码会将部分记忆改写。我曾听说一个认识人，为了救所爱之人贩卖自己的痛苦，结果导致他索性失去了对爱人的感情。因为与爱相关的记忆跟与痛苦相关的记忆其实是一样的东西。最后那个人对他来说毫不重要了。”

    荣格讲述的，其实是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从寻光号船员那里听来的船员的经历。

    但是这些话在擎天柱听来，犹如深刻的指责。

    ——对你来说，我已经毫不重要了，但是同时你也不用再痛苦。所以我觉得这样很好。

    “这样一点也不好。”他忍不住说 ，“我情愿怀抱痛苦直到最后。”

    他的话让荣格想起他们世界的合金盾跟发条。盾子是个记忆科医生，因为无法忍受痛苦，所以删除掉自己所失去的每一任伴侣的记忆。但唯独最后，发条为了救大家而死之后，他无法忍心删除自己的记忆，他不舍得忘记曾经这样爱着自己之人的点点滴滴，他宁可承受自己有史以来最难以忍受的痛苦，背负记忆活下去。

    荣格很佩服他的勇气。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能够承受住一遍又一遍回味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