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李北寒的第二封家书是在第一封的七日后到的,当初,他答应二妈妈每天都写一封信回奉天,可彼此都知道那不过是顽笑话,北地剿匪,难于登天,打起仗来,哪儿那么容易就能常常写信,两封信只隔七日,已然很难得。
张玉衡展开信纸,看北寒遒劲有力的钢笔字,信中,北寒大大发作了一通,怪他只收信不回信,对孤军在外、九死一生的第四旅旅长没有分毫牵挂之心,可见“女人心,海底针”,让人不得不想起那句“浪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张玉衡心想,还说不写过火儿的话,难道这样的话还不过火儿?只差光明正大昭告天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不寻常了,让人知道了,不是要他的命吗?
这不过是杞人忧天,李北寒是谁,李长川最疼爱的儿子,铁板钉钉的接班人,将来帅府的主人,谁敢猜疑他?谁敢偷偷拆阅他的信?便是拆了,儿子和妈妈撒几句娇,又有谁敢说出不是来?
李北寒不着军装时,吊儿郎当的像个小痞子,可一穿上军装,顿时就像变了个人,肩宽腰细腿长,扎着武装带,将大檐帽往下一压,就生出说不尽的威仪,宛如出鞘利剑,一定要饮血封喉。
张玉衡抚摸信纸上每一个字,眼前浮现的,却是李北寒一身戎装、抬眼向他看来的模样,不久前,北寒同去白水县,回来时,也穿着军装,见他不舒服,还将满是金属钮扣的外套脱掉,将他搂在怀里,他睡着了都没撒手。
张玉衡仿佛还能闻见北寒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
他叹了口气,将信和上一封收在一起。
连翘在旁边儿给主子磨墨,鼓起勇气,问:“小姐,您要给大少回信么?”
?张玉衡摇摇头,说:“不急,反正能写的无非就是些场面话,晚点儿写也一样。含英,你问过了,北边儿战事如何?”
含英道:“春华听帅爷和五夫人说,小爷还没找到’花脸王‘,就撞上一股和毛子兵勾结的蒙人匪徒,打了一场遭遇战,俘虏了不少人,听帅爷的语气,似乎很高兴。”
张玉衡心下稍安,无论如何,只要北寒不受伤,那他就谢天谢地了。
含英看他的脸色,小心道:“还有,就是,帅爷吩咐,让张松鹤副官亲自去槐树县,将朱小姐接来奉天,先到帅府住段日子,等小爷回来好完婚……”
张玉衡听了,冷冷一笑,嘲弄道:“看他这样子,一点儿脸都不要了,谁家姑娘愿意还没出阁就到人府上住?还派兵去接,怎么不说是去抢?……来了,要住哪?”
含英道:“听说,帅爷点了五夫人,五夫人高兴的不得了,大张旗鼓的要人收拾呢!”
五夫人当然要高兴,朱小姐是谁,李北寒的未婚妻,李长川把人放在她那儿,意味着什么还用人说?五夫人窑姐儿出身,很受李长川喜欢,又惯于隐忍谄媚,如今管着李长川的银钱,连白水县坷山矿藏,按规矩抽给李长川私人的三成股,都由五夫人运转对接,如今再和李北寒的未婚妻打好关系,将来还不顺风顺水?
张玉衡对朱小姐没有敌意,只是一想到北寒一打北地回来,就要同她成亲,就忍不住想,北寒还是不回奉天的好,在外剿匪、建功立业,不正是他自己的希望么?
可眼下,火烧眉毛的事儿,是北寒同父异母的弟弟,李北珩。
他居然没留意,帅府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人物,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之间,李北珩已将他的一切掌握的如此透彻,真可以说,只须动动手指,就能借李长川的力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俗话说,债多不压身,知道李北珩拿捏的他的软处不止一点儿两点儿之后,张玉衡反倒没那么害怕,既然李北珩过去什么都没说,那将来,也不会无缘无故将他推出去,李北珩想同他“合作”,至于,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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