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羽在父母的房间闻到了不寻常的香气，他问妈妈：“又有客人来过了吗？”

    在厨房备饭的Fox答：“没有客人，爸爸回来过一次。”

    上周有客人拜访，在客厅留下的烟味，这周没有见客，床上却散有戎羽没闻过的香水味，怎么想都不对劲。

    妈妈在加油站工作，身上自然不可能有这样的香气，且她排班排得很满，周末才有空闲出去走走。戎羽在家中找不到和床单气味匹配的香水瓶，Fox获得香水小样的几率又很低，他不得不假定家中闯入了一位陌生的女士。

    妈妈是有可能喜欢女性的，这点她从不避讳，若妈妈的话属实，那么就是爸爸带了陌生人回来，若是妈妈撒谎的话……

    戎羽的爸爸是汽车工程师，近期公司研发新车型，爸爸常常住在公司，类似于出差。如果是爸爸，直接与人在公司附近会面不就好了，何必舍近求远，加班也给了他一个正当的理由。从这个角度看，妈妈的嫌疑变得很大。

    戎羽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中，但无论是他的名着中读到的故事还是身边同学的见闻都在告诉他，不忠诚这种事有相当一部分几率发生，他不能放弃考虑这类事件发生的可能性。

    戎羽和教练说好，撬掉工作日的搏击课程潜回家。明明是下班时间，妈妈却不在，他从家找出一台胶卷相机去到加油站，妈妈还没离开，在公共电话机处和什么人交谈着，随后去往一处像是夜店的地方。

    戎羽年纪太小，混是混不进去的，他绕夜店观察了一圈，发现自己的身形尚能从通风口经过，当即爬了进去。

    通风口的视野不好，他远远地看见Fox和一个金发女郎对座饮酒，甚至拥吻。他拍到照片，心情低落，匆匆赶回家中将相机复位。

    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说的。

    又到了休息日，爸爸拖着小行李箱回到家，戎羽上前想帮他放置箱子，顺便搭个话，但爸爸微笑着拒绝了。

    爸爸留着寸头，比妈妈稍矮一点，除去双耳戴有耳钉这点不太寻常，在戎羽心中始终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妈妈一上来就说了今晚要给别人替夜班，这是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戎羽心中警铃大振，可他不能说什么，只能看爸爸淡淡地点头说：“辛苦你了。”

    也许事情不是他看到的那样，或者他该给妈妈机会呢？应该受到追责的是恶行本身，而非捅破那层窗户纸的人，戎羽明白这个道理，但不忍心捅破窗户纸的人也是他，现在这样和谐的家庭状态符合他的期望。他该怎么办呢？

    戎羽找到爸爸，请他帮自己扶一下沙袋，自己则套上护具练拳。

    “你今天很用功嘛。”戎羽一下一下地出拳，一拳过去爸爸都有点扶不住。

    他终究什么都没说，等到爸爸离开，妈妈上班，用铁丝撬开了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妈妈去过的酒吧，也许警告外人这件事他做起来比质问父母自在些。

    金发女郎换了一身更性感的装束坐在吧台边，这对戎羽有利，他可以借助吧台当作掩体。他接近女郎，发现她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年轻，只是妆浓，画得蛮好看。

    “你怎么进来的？”女人注意到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戎羽为了方便说明，还带上了Fox的照片：“你在等她吗？她是有夫之妇，请你自重。”

    女郎接过照片，十指的指甲油熠熠发光：“小朋友，你想说什么？大人的世界还是等你长大些再参与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即便你们都是女人，这依然是出轨。”戎羽起初觉得女人可能对Fox的家庭状况并不知情，但她轻浮的态度令戎羽不由得昂起头来怒视她。

    女郎没有急于反驳，戎羽在这沉默中产生了可怕的想法，若说爸爸和妈妈的结合本就是一种掩饰呢……

    为什么会这样？爸爸只身在国外打拼，每年向家中寄钱，靠汇率差养活全家，妈妈的父母也不曾限制她什么……

    “是我先来的啊。”女人满不在乎地侧过头，金发中露出小小的银制耳钉。

    看到和爸爸一样的耳钉，戎羽愣住了，背叛的人是爸爸，妈妈只是把她约出来交涉吗？模糊的“拥吻”其实是妈妈情绪激动之下的威慑行为，让他给看错了？

    戎羽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汗也出了，他在抗拒着，抗拒着真相。

    “你真的认不出来我吗……”女人还想说点什么，戎羽像受惊的小兔一样弹开了，女人不敢相信他是从那种地方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