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强光闪过，殷杰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再次睁开眼睛的瞬间他又回到了一片平静的现实世界。

    汽车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在进入游戏之前，自己原来在柳然的腿上睡着了。

    他直起身子，再一次静静地看着柳然的脸庞，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柳然也渐渐苏醒，他皱着眉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红了眼角的学长，他微微垂下眼眸。

    “……学长。”柳然的声音有些沙哑，殷杰听出了一丝自责的意味，“抱歉。”

    “我明明答应过你，不会让你伤心，不会让你受伤的……”柳然紧皱着眉头，游戏中那些汹涌而来的经历和情绪让他的大脑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殷杰的眼神远比之前更加清晰和坚定，他沉默着将自己的手覆上了柳然微微颤抖的手掌。

    十指交扣。

    他看着柳然的眼睛，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柳然，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

    满满的自责中，听见学长问出这样的问题，柳然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又很快化为失落。

    “学长为什么会这样问呢？”

    殷杰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着身体缺陷的普通人，自卑而敏感，有着万千欢喜却更愿藏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而柳然是一个在现实世界里优秀闪耀的存在，他时常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柳然，只有在游戏世界里才能有些微弱的底气。

    第一个世界里，柳然的告白让他冲昏了头脑，他喜欢柳然，被柳然疼爱时，身体触摸的每一寸带来的炙热和爱意都让他不受控制地沉溺进了这段情感之中。

    第二个世界里，柳然的爱意更是汹涌，无言而体贴，沉默而霸道，他发现自己逐渐依赖起了这份情感。

    第三个世界里，他却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清高孤傲的道长利用他，厌弃他，他开始怀疑这份感情，却无法与自己的心意背道而驰。他还是喜欢柳然，于是选择了原谅，于是选择了重修旧好。

    第四个世界是他待得最久的世界，但却是他从未读懂过柳然的一个世界，双胞胎兄弟对自己产生的奇怪的占有欲让他难以招架，但在前面将近十年时间，他却从未察觉过这份感情。

    柳然，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在最后的世界里，柳然冷漠却又体贴，但在原则的问题上却又强硬得显得不近人情，这样的一个人，最后还是相信了自己，亲自注射了那一瓶ye体吗？

    “你不用自责，你兑现了你的承诺，你确实在每个世界都爱上了我……”殷杰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许多，“只是，我渐渐开始对这份感情有着疑惑，丧失着信任感，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柳然的神情在拉上帘的车厢里显得暧昧不明，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不，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学长，等会儿回去，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吗？”

    柳然的手握得更紧了，两人相贴的掌心一片氤氲的shi意，隔着一层皮肤，殷杰也能察觉到对方的在乎和紧张。

    他点了点头。

    片场距离酒店并不算太远，两人在一番没头没尾的对话结束后陷入了沉默，在前排默默听完了全部对话的助理小哥阿萌如坐针毡，压根不敢说话并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直到把两人顺利送回酒店，在停车场麻利地倒车入库时，阿萌挠了挠头，怎么感觉老板和他学长在车上睡了一觉整个氛围都变了？

    ……

    殷杰先进的门，他自顾自地坐到了床上。

    柳然沉默着将门关好，难得地有些踟蹰，最后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殷杰的身边。

    床垫陷进去的斜度，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影视基地周边的清晨，房间里很安静，两人的呼吸声一清二楚。

    “学长，其实今天听到你问那一句，我很失落。”柳然开了口，又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也很高兴，你看出来了我的每一次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