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不对。”

    林锐坐在电脑面前，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沈夜站在他的身后，手指从屏幕上掠过，寥寥几千字就挤出了四五个错误：“这里，这里，这里都不对。”

    说完，还发出了一声灵魂质问：“你到底有没有把那些文献看完？”

    正在经历研究生论文地狱的林锐瘫在电脑椅上绝望，闭上眼睛点点头：“看了。”

    他睁开眼睛，对上了沈夜清澈漆黑的眸子，看见里面透出费解的神情：“这样……”

    林锐费劲了功夫和心机才把沈夜从辉夜之城接出来，但那几年生活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依旧明显。

    他虽然恢复了绝大部分沈夜的自我认知，可27的影子终究还是留在他的身体当中。

    比如他不太能接受出门，他对任何投来的目光都会极度紧张——看到男人会紧张，而看到女人会没有理由的嫉妒。但他的面孔过于俊秀，导致他在哪里，他人的目光就会聚集过来，让他的手在林锐的手心里发抖。

    他也没办法长时间离开林锐，如果林锐要出门太久，就需要将他锁在角落里获得安全感。他的脖子上依旧带着项圈，项圈的另一端握在林锐手里时，他才能够安稳的睡觉。

    他不大喜欢穿过于贴身的衣服，完全被开发情欲化的身体在清冷的面庞之下慢慢涌动，他需要永远带着按摩棒和尿道堵生活，他也拒绝面对这个问题，在迈进奴隶用的清洗室时，他会把自己变成27，用来接收身体已经彻底崩坏的事实。

    但对林锐而言，更要命的是，沈夜在潜意识里，认为他自己是一个不太有用的笨蛋。

    岛屿给他的这个烙印根深蒂固，在进行心理测试时，他潜意识认为自己的智商在60－70左右，他需要被林锐好好教导才能生活，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是一个具有独立自理能力的成年人。

    所以，

    所以当林锐说自己不理解某些文献和知识的时候，都会看到那双原本透明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的眼神。

    “怎么可能呢？”林锐听见过一次沈夜的喃喃自语：“明明我都能看懂……”

    林锐无语凝噎，按照沈夜对这个世界的理解程度，林锐觉得自己大概智商只有40.

    还好，岛屿教育的副作用就是，沈夜不会说谎、无法隐瞒自己的情绪，对林锐近乎狂热的绝对信任，完全坚定的相信林锐只是出于某种目的来给他测试——而这种测试的必要性、目的、过程，显然是自己这种笨蛋无法理解也难以理解的。

    在短暂的困惑之后，沈夜对林锐露出微笑，他站在林锐身后，微微弯下腰，从网页里又点出一篇新的文章。

    “你可以先看看这个。”沈夜真诚的建议。

    林锐看着文章都快窒息了。俄罗斯文。能看懂就有鬼了。

    不过坦诚来说，沈夜对他的指导极为有效。他现在的学习进度表是沈夜给他安排的，安排的非常科学。

    刚好从林锐能接受的极限旁擦过。

    林锐不是没有挣扎，他好几次面对论文写到崩溃，然后试图把旁边这个天才博士拖来代笔，沈夜总是微微对他一笑：“不行，是你学，不是我学。”

    “可我学不会。”

    “你总是能学会的。”沈夜说着话的时候往前迈了一步，林锐能感觉到一股威压从他的身上透出来：“一次不行可以两次，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林锐，这是你必须做到的事情。”

    “能行也行，不能行，也行。”

    林锐欲哭无泪，觉得，沈夜在岛上学坏了很多。

    但沈夜总会在这个时候伸出手，揉一揉林锐的耳垂：“我陪你，很简单的，我陪你。”

    虽然严格至此，但沈夜还是给与了林锐莫大的帮助。

    他无聊的时候也会做一点研究，但他不愿意以自己的名义发表。于是这些东西都变成了林锐的“杰出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