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轻人早就走了,还在划拳闹腾的大多是三四十岁的男人,平常家里老婆管得严,不让喝酒,好不容易等到婚嫁,得喝个尽兴。
“真要喝上三天三夜啊?”薛一问。
“嗯,不过不是每个人都三天三夜,而是酒席要摆三天三夜,不能撤,中途大家可以回去睡了再来。”
“这样啊,明白了。”薛一点点头,出门时被绊了一下。
“谁啊,踩到我了。”肖梨花的声音。
阿瑶朵还嘴说:“哟,这还怪上我们了,你蜈蚣啊,脚伸得满地都是!肖梨花?我们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薛一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发现肖梨花和另一个姑娘蹲在玄关旁边。
肖梨花用手挡住手电筒的光,“没事没事,你们走吧,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怎么了,她哭什么?”薛一见那不认识的姑娘脸上有泪痕,问了句,还没怎么着呢,那姑娘就崩溃大哭。
“到底怎么了?”
“嘘,小声点。”肖梨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阿慕秋,我们到外面去。”
薛一和阿瑶朵对视一眼,觉得情况不对,跟上去,问了半天才知道,阿慕秋家家境贫穷,去年父亲又过世了,家里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的nainai和一个腿上有伤的母亲,打造银饰用的银子虽然在父亲在世时勉强凑齐了,但实在没钱请人打,眼看阿慕秋已经十六了,再做不好银饰去参加下下个月的芦笙节,会被人嘲笑的。
寨子里有“十四游方无所属,十六出嫁终有归”的说法,意思是一个姑娘最迟十四岁就要穿上银饰去唱游方歌,找寻心上人,十六七岁就该结婚了。
方支书来后说十六七岁太早了,对小夫妻不好,不符合国家政策,才强硬要求大家怎么着也得满18岁才能结婚。
阿暮秋眼看自己已经十六,即将十七,心里早就急得像锅里的蚂蚁,今天又看见王采云嫁人的风光,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一时悲苦交加,心中愤懑,眼泪控制不住就流了出来。
阿瑶朵对这种古老的传统实在是无奈,安慰了她好一会,试探道:“阿暮秋,其实银饰我会做一点,你要是不嫌弃我是女儿家,我可以帮你做,不收钱。”
“你可以?”阿慕秋像看到救星一样看着阿瑶朵,眼角还挂着泪珠。
“当然,我小时候还做过手镯,给你戴过的,王采香这一身银饰有不少被她爸踩坏了,都是我帮她修好的。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不跟人说是我做的,反正你有银饰穿了不就行了?”
阿慕秋眼神发亮了一会,渐渐转为犹豫,但听到阿瑶朵后面的话,立刻又发出充满希望的光,“好,谢谢你,打银饰的钱肯定是要给你的,但我手上的不多,不过你放心,我会慢慢还你的。”
阿瑶朵:“没事,不收你钱,我们都多少年的姐妹了,说什么钱。”长松一口气,终于打开一点局面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海哥婚礼过后没两天,阿暮秋便将家里攒的银子拿过来请阿瑶朵做,阿瑶朵用手掂了掂,眉头轻皱,让阿暮秋先回去,明天再来,到时候给她看看样品,好让她放心。
薛一见她皱眉,问她怎么了,不好做?
阿瑶朵:“不是,她送来的银子有杂质,估计是被骗了,好在不多,就是银子的质地要硬一点,不好做。”
阿瑶朵决心要做下去,硬是接了这个棘手的活儿,银子里掺有杂质难做不说,最后做下来发现少了一只镯子的量,阿瑶朵想了想,把当年给阿慕秋戴过的那只镯子拿来,熔了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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