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提前的事情,你告诉慕容府了?”
天色渐暗,夜晚的温度滴水成冰,暖融融的楼阁主屋,许茂才浓眉蹙起,看向榻上稍显慵懒的某人。
“嗯….” 许巍然视线依旧在书简上,“二叔吩咐的事情,我自然会做…..不会坏了您的事。”
对方神色一凝。
“今天宫里的宴会,后面没见到二叔的身影啊….” 下人都被引开,许巍然亲自端起茶抿了一口。
“真巧,太子也不见了。”
“……”
“二叔想做什么侄儿并没有兴趣。” 稍凉的茶令男人额头皱了皱,放下继续道,“…..不过哦,别站错队了…..到时候牵连侯府,就不好看了。”
“你年纪轻轻,倒学会妄议朝堂了?”
许茂才甩袖斥道:“且不说侯府对朝廷忠心耿耿,我身居工部右侍郎此等要职,身负皇恩,何来站队之说!?”
“是吗?听说…..轻语妹妹入了太子青眼?“
大概是没想到许巍然知道此事,许茂才神情一怔:“你怎么——莫不是还对轻语有…..”
男人抬头,一双冰凉彻骨的眼,令人如鲠在喉。
“…..就我这身子,您不会想太多了吗?”书是看不下去了,许巍然将薄简轻轻放在身旁茶几上,细长的眼角在暖洋洋的阁中却给人一种触碰尖锐冰凌的错觉,“你想让慕容轻语嫁给了太子为侧妃,而我迎娶慕容大小姐。侯府、慕容府和东宫连成一气,且不说慕容尚书纵横官场多年,深知外戚干政的后果,以上面那位的脾性,….会怎么看?”
今日,圣上在宴席上大方赏赐侯府。不是安抚,是警告。
“太子的位子,坐了快十年吧。” 他越过许茂才Yin沉的目光,视线投在远处的灯笼上,灯笼里的烛台快要烧尽了,却还在做垂死挣扎,留住最后的灿烂。
算起来,许茂才过继到老侯爷名下,….也有二十年了。
一人皇位本是囊中之物,然而仰望至今,不敢逾越谨小慎微,生怕被那位看出心思。一人本该侯府世袭加身,奈何公子不死,光明正大独占头衔,令他心有怨而不敢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想忍,不能忍。
“仕途和爵位,二叔想要哪一个?”大约是冷了,许巍然将落到脚边的狐皮毯拉近身体,脸色在红色狐皮的光泽反射下倒是红润了。
“…..”
……
【宿主,许茂才觊觎晋南侯爵位,您不着急,为什么还好心提醒他?】之后,系统越想越不明白。
[许茂才只是不甘心,但没有伤害侯府的意思。否则….许小侯爷活不到今天。]
许巍然不想多做解释,冷风灌进来扰乱了烛火,他看了看许茂才离去时未合上的门,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关上。可惜冬天人容易犯懒,宿主大人索性撑着脑袋看向门口出神。
...
“你是要进来,还是继续做门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巍然终于开口了。
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点到第五下的时候,熊霆飞板着脸走进来,关上门。
屋内的炭火几乎已经烧尽,苍白的青年裹在狐皮毯里神情极淡地看着他,清冷的眼尾睫毛纤细悠长,泛起了少许璀璨的光泽。
将军大人笔直地站在许巍然面前,一双剑眉蹙得死紧。
“过来坐。” 某人’毫无廉耻’地拍拍身边,“站这么远….说话好累。”
许巍然也不急,支着脑袋犯困,约莫是真的冷了,鼻尖感觉冰冰凉的。这副懒散任性、纨绔子弟般裹在绒毯里惧寒的模样,如果不是知晓其真实实力,常人怕是要掉以轻心了。
…..
直到他又打了个哈欠,shi润的视线里….某只庞然大物,终于慢吞吞地往床边挪,越来越近。
片刻后,白皙单薄的面孔感觉到温暖的气息,眉眼舒展,歪了歪头眯眼看向身边,将军大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视线向前不看他,黝黑的脸庞上,嘴唇一直抿着不开口。古铜色的下颚刀削似的,脖侧的动脉轻微暴起,憋红的耳垂倒是有些rou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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