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在路上，几个人一路无话。小花卷家顺着村道一直走，还要经过一段不短的泥土路，车子开到村道尽头，剩下的路只能步行。

    马上要摆脱苏瑾这个瘟神，高杰颠颠儿从车上下来，开心地扭扭脖子，好歹分明地跟苏瑾道了个谢。

    虽然苏瑾这人实在讨厌，但是坐了人的车，承了人的情，一句感谢不要钱，该说还是得说。

    “谢什么？”

    苏瑾一只手打开车门，澄亮的皮鞋踩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

    日光微暖，他随手解开西装扣，微垂头看着高杰，眼里都是戏谑。

    “要感谢就诚意点。”

    他压迫性太强，高杰暗戳戳地后退一步，嘴角抽了抽。

    “你下车干嘛？”

    “我下车——”苏瑾眉梢微挑，不动声色地看着色厉内荏的小猫，在人变得越来越紧张的视线下，悠悠然开口道：“视察贫困家庭，怎么？你有意见？”

    高杰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头发上的呆毛都生气得往上翘，他对着苏瑾气哼哼道：“你还想跟我一起去小花卷家？！”

    随手关上车门，苏瑾看着炸毛的人，笑得十分优雅。

    “纠正一下，不是我跟着你去，是我也要去。”

    他看着高杰头顶上那根不安分的呆毛，手指动了动，心痒着想抬手压下去，又在看到沉默着走到高杰身后的萧默后收回来。

    他抬手的动作做到一半，极自然地整整手腕上的表带，笑眯眯地使出杀手锏：“每年县里都会给贫困户评级，也不知道你学生家里，是不是真的贫困。”

    高杰深呼吸几下，在心里把这张欠揍的脸痛扁成了一个猪头，极力忍耐着露出了一个笑脸。

    “真是心系民生苏县长。”

    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讽刺，苏瑾笑眯眯回道：“过奖。”

    高杰知道自己比脸皮厚度绝对比不赢这个狗逼，索性不再多言，他拉过萧默的手，转身就走。

    苏瑾悠哉地跟上他，明明动作舒缓潇洒，却一点也不慢，始终跟在高杰身边。

    三个人行走在乡间小路，高杰眼角余光扫视着身边两个男人，萧默作战靴，迷彩服，身型硬朗，面容坚毅，一看就是军人风范；苏瑾西装制服妥协合身，气质人中龙凤；走在他们俩中间的高杰白T牛仔裤小白鞋，像个被拎着出山见世面的无知大学生。

    夭寿啊！此情此景，居然让他心里自动播放了一些纯情大学生在野外被不可描述的马赛克画面……

    呸呸呸，高杰唾弃自己，这种时候就不要发sao了！

    难道是因为最近经常做梦睡眠不好，萧默顾忌他身体，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得到满足，所以欲求不满了？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苏瑾这狗逼！谁要跟他马赛克！！

    不短的路程就在高杰的胡思乱想中度过，两间半新不旧的红砖房出现在视野。

    小花卷家，到了。

    ……

    这小红砖房里住着小花卷和她的爷爷nainai，高杰对两个老人印象不深，只记得都比较沉默。

    幸亏高杰之前来过小花卷家家访，两位老人还记得他，等他说明来意，就把几个人迎了进去。

    高杰在房间里见到脸烧得通红昏迷着的小孩，心里十分担心，他从医药箱里拿出温度计，小心地放进小花卷嘴里。

    小花卷nainai用碗端来几杯茶，缺了口的茶杯并不成套，里面漂浮的是自家晾晒的茶叶，都是一些浮沫。

    苏瑾正在门外和小花卷爷爷叙话，客气地接过茶杯，又不动声色地放下。

    萧默手探了探小花卷的额头，深深皱起了眉。

    “怎么样？”高杰一脸紧张地问。

    “情况不太好。”

    “您有给孩子吃药么？”苏瑾问小花卷爷爷。

    “吃什么药呀，那个要钱哟，我叫老婆子煮了一碗姜汤，娃娃喝了出身汗就好了。”小花卷爷爷蹲在地上抽着自制的旱烟，十分不以为然。

    小花卷nainai是个十分木讷本分的老妇人，送完茶之后沉默地杵在门口，不安地望着床上的小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