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那青年的腿就是彻彻底底的两根木头。
挑出装有小号银针的布包,霍景玄先是将对方推到相对封闭的里间,而后才像今早一般在轮椅前蹲下。
“你做什么!”狠狠捏住对方的手腕,红衣青年势如闪电,眼中的凶戾完全与山间的野兽无异。
胆大包天地用另一只手去解青年的腰带,霍公子无比镇定地开口:“治病。”
——哪怕是华佗再世,也没办法隔着层层叠叠的衣物行针。
气氛僵持,想起对方昨日从阎罗香下救命的恩情,红衣青年神色变换,终是一点点松开自己铁钳般的手指。
没有得寸进尺,霍景玄眼观鼻鼻观心地动手,不仅熟练地将对方抱到床边坐好,还贴心地给患者留下了里衣和亵裤。
缓缓将宽松柔软的裤脚向上卷起,男人眼前立即出现了一双笔直修长的小腿,许是因为受伤时日较短,青年腿部的肌rou还未萎缩,只是透着些死气沉沉的苍白。
最严重的刀伤在膝弯后方,清楚对方现在绝不可能放心地背对自己,霍景玄便退而求其次地选择用手去探。
凤指挥使的体质特殊,好似怎样的重伤都无法让他留疤,指下的肌肤细腻温凉,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一双废腿。
殿前长跪的膝盖肿得像个红糖馒头,霍景玄抽出银针,干脆利落地向上面一扎:“什么感觉?”
谨慎地让0527撤掉痛觉屏蔽,池回没好气地咬牙:“就那样。”
习惯成自然,这么多天折腾下来,青年对疼痛的分辨早已麻木,然而那双覆在自己腿上的大手却不同,今日太过Yin冷,他竟能清楚地感觉到其上传来的暖意。
“不要讳疾忌医。”
仔细探查着对方腿上的xue位和经络,霍公子一本正经地叮嘱,美色当前,可他却还能抽空用药箱旁的纸笔写写画画:“娘子的腿开过刀?”
“不然呢?留着那些碎骨头在皮rou里化脓?”
“没有残余便好,”对青年恶劣的挑衅充耳不闻,男人低头,像是哄小孩子般地在那红彤彤的膝盖上吹了口气,“开刀之事太过血腥,为夫可舍不得对娘子动手。”
油嘴滑舌。
明明双腿已经没有敏锐的触感,可池回却鬼使神差地感到麻痒,原主的暴脾气上身,他用刀鞘推开对方的脑袋:“夫君自重。”
凤指挥使手中的绣春刀出鞘必见血,这么多年在京都当差,它早已砍过不知多少贪图主人美色的狂徒。
“心中坦荡,又何须自重?”陈聪尸体的惨状还印在脑海,可霍景玄却一点都不感到害怕,指间银针闪烁,他边对青年解释、边把对方的小腿扎成了刺猬。
痛觉全开的池回:……我恨。
冷汗顺着额角流下,红衣青年本就浅淡的唇色更显青白,察觉到这具身体的虚弱,还未彻底清除的阎罗香也趁机活跃起来。
Yin曹地府、无间炼狱,仿若从黄泉爬出的森冷带着死意,势不可挡地浸透骨髓,好在有0527和霍景玄的双重保护,池回才没有像昨日那般吐出血来。
抬手拿过重新换好的热水袋,男人眼疾手快地用锦被将青年包住,可饶是如此,对方却还是又痛又冷地咬破下唇。
“你最好是在帮我。”努力在浑浑噩噩中保持清醒,红衣青年伸手拽住男人的衣领,语气里含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哪怕他此刻虚弱不堪,也没有人会怀疑对方暴起后的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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