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两位主人尽兴称心。秦素问扶着赵霁月上了马车,发觉昨夜那轻视于她的宫婢已不见了身影。
她朝满脸欢快笑意的赵霁月看一眼,没有问出口,只是道:“咱们便在城中各坊转一圈,殿下有喜欢的,便下去走走看看;若是不喜欢,再往城外去放风。”
驾车的人没听见公主殿下反对,便依言赶着车在城里转悠。
车轱辘有节奏地响动,赵霁月揭帘朝外张望,不时扭头和驸马分享几句新鲜见闻,看着兴致高昂。秦素问放了心,谁知公主忽然变了脸色,闷声道:“不走这条路。”
秦素问借着帘子的缝隙,一眼瞧出那是医馆所在的坊市。
“殿下,”她心中一动,笑道:“马车里闷得很,不如出去外面走走?”
赵霁月动动嘴,对上那双笑yinyin的眼睛,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是泄气道:“便依驸马所言。”
八宝香车缓缓停住,秦素问搀扶着公主下地,与她携手在坊市间慢行。这条路他们曾多次走过,只为走到街角尽头那家医馆,与那个雍雅从容、鬼神莫测的少年人相见。只是从前她一直不知道,原来赵霁并不喜欢往这处来,抵触到连梦中的赵霁月也一样忌讳。
这是为着她对医先生的依恋,叫他打翻了醋坛了。
可是这怎么一样呢?有时她觉得医先生如兄如父、亦师亦友,总是不吝向她伸出援手,开解她胸中的困顿;可更多的时候,他都好像云外的一阵风,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很漠然。医先生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迷恋憧憬,可真要对他有男女之情,又十分的让人惶恐,就像亵渎了神灵。
她从来不是把医先生当作恋慕的男子那般迷恋,而是将他当作信仰。
只是这样的话,她从来没有和赵霁解释过。
这一路上都是熟悉的摊贩商铺,秦素问一面走一面想,将掌中赵霁月的手抓紧,有些期待起街角尽头有着什么。那处会不会也有一个医馆,医先生正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地品茶?
可惜那处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赵霁月松了口气,见驸马有些失望,忍不住黯然道:“驸马可是在找些什么?”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抗拒这里,又为何知道驸马的失落,她只觉得庆幸,庆幸里又有些辛酸。
秦素问想了想,与赵霁月对视,正色道:“这里原该有家医馆,里头的大夫是我的恩人,亦是我毕生追随的信仰。”
“仅是如此?”
“仅是如此。”
赵霁月心上一松,有什么在渐渐觉醒。她对此不甚明了,却觉很是欢喜:“驸马,府外风光可以往后再逛,今日不如先回公主府,让我为驸马洗手作羹汤……”
秦素问反问:“今日之行,殿下觉得高兴吗?”
赵霁月点头,脆声道:“高兴!”
“那便好。”秦素问为她抚平微散的鬓发,携手回到马车上。
回到府中,有个管事模样的人对赵霁月小声说了什么,便见赵霁月笑意盈盈,曼声道:“还请驸马先行梳洗更衣,稍后有故人相见呢。”
故人么?秦素问心中明悟,自行更换了衣裳,静等着亲人相聚。
她已不记得成为陈启文之前,属于“秦素问”的人生是怎样的。只依稀知道,有父有母 、有个兄长,还算薄有资产。后来这些人便都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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