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蒋氏最近虽是频频破功,动不动便喜怒形于色,谁叫她遇上了容程父女这对煞星?
那么蒋玉兰莫是与锦绣对上,她就连海棠这样的直戳戳也对付不来呢,更别论海棠是个丫鬟,哪有做姐的自降身段、与个丫鬟打嘴架的道理。
她便颤巍巍的伸出手来,轻轻将那野鸡翎的掸往远处一推,眼里也不禁含了泪;仿佛这般便能令海棠心软,这就将她引进同轩馆的正房。
可海棠既是得了华贞与锦绣的双重叮嘱,又怎会叫蒋玉兰这么轻易得逞?
等那掸被蒋玉兰一把推开了,她便又慌忙伸出手来,屈指朝着蒋玉兰的刘海弹去,一边弹一边还唠叨道,瞧瞧表姐头上这雪落的,头发已经结成冰溜了。
“难道表姐的母亲没教过您,女孩儿家不能总shi着头发,这头发shi久了非但叫人腰酸腿疼,嫁了人后还影响嗣呢?”
“既是这雪早就下了起来,表姐这一路走来怎么不戴个昭君套,再不然也将大毛衣裳的风帽戴起来啊?”
蒋玉兰难免被海棠弹得连连眨起眼来,也免得那落下来的雪珠迷了眼,心头也被海棠这番话惹得恼火非常。
她哪里还有母亲!
若是她母亲还活着,她哪里用得着从七八岁起便寄居于蒋氏嫡支,又随便被蒋氏一族当成棋,想往哪里摆便往哪里摆!
只是哪怕海棠再促狭,话里话外还跟蒋玉兰提起了将来的嗣,听起来已是明打明的戏弄了,蒋玉兰又怎会不明白,这话也很有一番道理?
想当初她十一岁入宫待选时便听过宫中姑姑教导,女孩儿家万万不能总顶着一头shi发呢。
她那满腔的恼火也便立时熄灭了下来,若非海棠本就是华贞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她非得去求一求蒋氏将这海棠给了她。
……却也正是海棠如此这般将蒋玉兰绊在了外头,锦绣左等右等也等不进人来,她也便有了时间,极是简明扼要的将她偷听到的那些话讲给了华贞听。
“我和肖姑姑都猜测蒋氏那副秘药必是用在香囊里的,母亲以为呢?”
华贞却是闻言非但不惊,还抚掌笑起来:“怪不得三爷一直怀疑孙姐姐的死因,却一直也没查出什么蹊跷来,敢情却是这么回事儿?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原来容程当年虽是有心只等宋丽娘回心转意,却架不住两个亲哥哥已经战死好几年,两个房头也都未留下亲儿,若是他再不正经成个家,他们三兄弟便真都绝了后。
那么哪怕他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等他二十五岁之时娶了原配孙氏后,也便在嗣之事上很是努了一番力,孙氏亦是个争气的,才刚过门不满四个月便怀上了身孕。
谁知却也不等孙氏顺顺当当将这个孩生下来,便在容程离开京城出公差的时候产了,产后又死活止不住大出血,母俩竟在同一日去了阎王殿。
容程自是要查,还要往死了查。
可等他查遍了孙氏身边服侍的仆妇,查遍了孙氏的起居住行,却也没查出一点点纰漏,几乎令他一时绝望的以为……孙氏母的一尸两命本来就是命了,是老天要叫他亲娘这一支绝了后。
此时华贞再听得锦绣提起银香囊,是怀疑佩戴香囊的人也不非得贴身服侍有孕的妇人,只需隔三差五往孕妇跟前走一趟便能令人滑胎,她可不是不但不怕,还觉得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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