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室里一堆人,万一有人质呢?无辜平民,就这么炸了?”
“你以为拍电影呢?”严定波气得想笑,“海盗里什么不多,就是会开船的多,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他能把一船人的性命交给个外人,叫人质来开船?如果是我抓了犯人,我根本不敢让他挨着控制室的边儿!还不有多远关多远?好了,现在船拉回来了,人也逮住了,关起来一审,人家个个都是求爷爷告nainai地巴结着上贼船的,天天吃香喝辣还抽大.麻,这下你放心了?”
严明信:“……”
有些话,事后说起来是那么顺理成章,他不该想不到。
可面对海盗船时,他脑子里千头万绪,最大的那个声音在拦着他:解除武装,不要杀人。
他无话可说:“哦,放心了。”
严定波端着架子,随时准备挽起袖子亲自耳提面命,看他儿子没再开口的意思了,这才低头夹了两口菜。
他的爱子之心有余,不过这份爱是成年累月高悬于云天之上的,冷不丁被突然喊下凡,多少有些不太适应凡间的规矩——他自恃环游地球见多识广,心道区区小菜不足挂齿,于是两口锅同时开工,煎炒烹炸龙飞凤舞一番,做了个痛快。
眼下吃了几口才尝出一个菜做得咸了,另一个起锅迟了。
严明信很给面子,一声不吭地痛快吃着。但两个大老爷们周末在家,对着一桌徒有其表的菜强颜欢笑,怎么想也透着一股快兜不住了的可怜劲儿。
严定波忍不住想起亡妻。
他拧开一小瓶50多度的奉河酒,自己斟了一小杯,刚抿上一口,说话就带了点鼻音:“不一样,和那时候不一样。”
父子俩心有灵犀,知道他想说什么,严明信瞥了一眼,道:“别说了。”
严定波一登军舰滴酒不沾,只有回了家才偶尔喝两盅。被儿子把话头堵回去,他想忍来着,可忍了一会儿,半杯下肚,老泪终是上涌。
“那时候你妈决定营救……我们已经掌握了目标船只的情况,按说偷渡船不受法律保护,真活该它出事!”严定波小口小口地抿着酒,抿着数不尽的孤独岁月,又是恨又是感伤,“可她担心船上有孩子……她说,该抓的抓,该扣的扣,但不能眼睁睁看着船沉了……”
偷渡风险太高,没人会拿好端端的商船干这倾家荡产的勾当,当年那艘破船老不堪用,似乎浪大一点儿都能给它打散架。打.黑工的才不敢这么铤而走险,里面藏的人不是犯了事想逃亡,就是欠了一屁股债想出去躲债,无不是亡命之徒。
幸运的是,虽然那一夜天中无光,但风浪倒不是太大,没把它一个浪头拦腰斩断;不幸的是,就在它驶入公海不久,闻到铜臭和血腥味的海盗随之而来——他们打的主意也很明白:敢搭这种船,只要里面有一两个携带细软可观的,这一票他们就不亏。
船家发现有海盗登船,立即发出求援信号,因为担心自己违法航行无人响应,特地强调了船上有许多孩子和外籍人士。严明信的父母同在一艘军舰,正在执行执勤任务,闻讯赶至,只见甲板上火光冲天,船体四处漏水,裂缝愈裂愈凶,而敛财不满的海盗已扬长而去。
严明信的母亲汪皎月立即组织抢险营救,谁知遭遇海盗反扑,船舱里的人是救下来了一批,但她自己却没能回来。
漆黑的夜晚,冰冷刺骨的海水,即便有机会呼救,四处都是舰艇发动机的声音,也足以将其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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