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在写发回邯郸的折子。
挑灯一边磨墨,一边说∶“咱可太冤枉了,今天都是除夕了,原本可以在邯郸过个好年的,结果被赶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秦狰斜过去一眼∶“怎么,不服气?”
“不敢,不敢!”挑灯陪着笑∶“属下为您不值,肃王这厮,忒怠慢咱们。”
赵王估计事先和萧何通过气,这父子两个别的事不好说,对于女儿、妹妹上的意见是高度一致。
萧何没让他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就是怜悯了。
“让你去查的事,查得如何?”秦狰又下一笔,问。
“没什么头绪,杀人者用的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发作症状和急病一样,咱们的大夫缺少经验,还没查出来。”
秦狰笔下一顿,说∶“拭剑那里如何?谭、马二人的关系网有着落了?”
挑灯说∶“只查到一些表面的东西,二人都是小官,也就在县上是个人物,放到整个西北压根一只小虾米,谁会对一只小虾米起歹意呢?”
秦狰反复回想着,忽然说∶“去取地图。”
整个西北版图很快展开在他面前,秦狰用两个茶杯分别标出甘县和戍县的位置。
二者相差甚远,足有一二百里路,但两家人却死相相同,又几乎在同一时间。
“……是哪一年的举子?”秦狰问。
挑灯连忙去找密信。
“找到了!天武……十年,啊!”挑灯惊讶地把两个人的生平放在一起比较∶“谭文龙和马功同为天武十年举子,又同在去年致仕离任!”
同一年的举子,证明两人可能认识。
同在西北为官多年,增加了认识的可能性。
又同在一年离任,太多巧合了。
挑灯说∶“但并无信息显示二人有交情。”
“两人各自拜在谁的门下?”秦狰又将茶杯挪了挪,甘县和戍县之间起码有三四个县。
挑灯继续翻资料,惊喜道∶“主子,您真是绝了!”
“谭文龙是第二十名进士,马功第十三名,二人同拜在中书侍郎门下。”
一般来说,全国各地的举子通过会试以后汇集京师,准备殿试。
在通过殿试之后过得进士身份,就会拜入一位考官门下,称其为师。
朝中高位官员如果有格外中意的进士学子,也可以破格收学生,对方有了关系,自然在官场里如鱼得水,而高位官员们,也需要自己的桃李支撑关系网。
秦狰感兴趣∶“哦?”
谭、马二人既是同科进士,同拜一人门下,说没交情是不是太欲盖弥彰了一点?
挑灯指着其中一行∶“天武十年任中书侍郎的,正是厉峙,厉大人。”
秦狰陷入沉思。
挑灯又把手中的东西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细节。
他抬起头,看见主子笔尖的墨都凝住了,不禁开口∶“主子?”
秦狰猛地回神,豆大墨汁滴在折子上,污了苍劲有力的字。
“您想到什么了?”
秦狰揉掉纸∶“没什么。”
厉峙的野心,起得比他想象的早,也比他想象的大。
难怪前世他敢挟天子以令诸侯,还妄图剿杀摄政王。
“今天是除夕,您早些歇息吧。”挑灯劝道。
他们一行急匆匆从邯郸过来,一路车马劳顿,顾不上休息,秦狰又亲自跑了甘、戍两县,明明是好好一个新年,愣是折腾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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