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雪气凉意沁鼻,一片晶莹如玉的世界,空阔、辽远。
“我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做梦。”夏合欢感寒意一扑面,半阖双眸。
靳长恭从善如流地问道:“是什么梦?”
夏合欢偏了偏头,看着她,微微勾唇,翘起的嘴角绽出一朵妖冶的冰冷莲花:“我梦到我被关进一间很黑,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房子里——”
“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家具,没有植物,没有阳光,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常常自己跟自己说话,我幻想着我的声音是另一个人,我怕,我怕总有一天,我会忘记了怎么说话,我怕,我一个再继续活下去,会崩溃掉——”
“我不知道究竟被关在黑暗中中多久,突然有一道强烈的光线射了进来,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太期待会令人感觉到快要休克——但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一道光后,便是彻底的噩梦。再后来,我宁愿那个时候,没有期待过那道光,没有看见进来的那个人,这样,这样我就算疯了,也只是疯了,而不是活得痛不欲生!”
“进来的人是谁?”靳长恭替他拢了拢衣服,隐约猜到了他所说的人是谁了。
“伴随着那道刺目而温暖的光进来了一个人,他带着我熟悉而依恋的温和笑容,穿着那件藏青色长襟衣衫,孔雀蓝裸银褙子,他用着一贯宠腻而温柔声音唤我——欢儿。”
来人,正是夏长生的父亲——夏樟!
“我迷茫地抬起头,那个时候我被强烈求生的欲望,与渴望自由的激烈冲昏了头,我对着他大叫——皇兄,皇兄救我,救我!他缓步轻轻地走上来,依旧用那一双宽厚的常抚摸着我的脑袋,就跟每次我闯祸害怕着他安抚我一样,他说,欢儿,别害怕,没事的,很快我就能救你出去的。他不停地哄着我,劝着我,说着一些令我分不清是真是假的话,我脑子一片混沌根本想不起什么,脑中只有皇兄一定会救我这一个信念。”
“我是那么地相信他,甚至比最疼我的母后,最慈厉的父皇更相任他。但他却在哄着我将传国玉玺与夏国兵符,还有父皇临宗写的遗照,甚至交孤的大臣全部说出来后,一切就变了,全部都变了……”眼中的雾霭越来越浓,夏合欢的每一句话,都像踩在刀刃上,被割得鲜血淋漓,却依旧麻木地走着。
【“夏合欢啊,夏合欢,你知道皇兄有多讨厌你吗?”夏樟那一张温厚的面容扭曲丑陋着,他使劲地捏着夏合欢那娇小的下颌,看着那张变型的小脸上,震惊得泪眼汪汪的眼睛,眼底一阵快意地报复。
“皇,皇兄?!你,你在说什么?”夏合欢眼含泪水,一张脸哭得稀里哗啦,抽哽着结结嗑嗑道。
夏樟将那双Yin毒的眼睛凑近他,不准他害怕地缩瑟,笑道:“说什么?很快你就能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夏合欢:“那个时候,我依旧很天真地认为一切只是一个玩笑,我根本不相信我尊敬仰慕的皇兄竟然会对我说出那种话,直到他将我的母后……我的母后带到我被关押的那间黑暗的房子里来……”
“我不敢相信,他竟将母后当着我的面强々jian了,当时母后那凄厉的痛喊,绝望地羞耻的声音,她通红着一双眼睛,拼命地叫我抚住耳朵,闭上眼睛,不要看,不要看!眼前的一切令我头痛欲裂,我疯狂挣扎着手脚的锁链,我想救母后,更想看清楚,看清楚眼前这个跟魔鬼一样的男人,究竟是不是那疼了我十几年,曾经为救我而失去了一只手臂的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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