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我这病老爷也知道,这两年里不知寻了多少郎中,就连太医也来过几个,方子开了,药也吃了,却总不见好,我还说这病治不好了呢,哪知竟是让那些庸医误了,若不是小叶大夫一语道破,那没用的苦药汤子我还不知得吃多少年呢,想想都让人生气。”
叶全丰愣了愣:“庸医?我记得上次贾太医言道你这病是寒凝血瘀之症,是体内寒气太盛以至凝血不化,因而每每腹痛,怎么这叶家姑娘有不同的说法?”
王氏哼了一声:“岂止不同,是根本南辕北辙,小叶大夫一搭脉便说我这腹痛不是寒气而是肝火,因肝气郁结而生火,对了,她是这么说的,肝属木,其中有火,疏则通畅,郁则不扬,月水欲行而肝不应,抑其气而生疼,以至月水满而不能行,恰肝中郁火盛,逼月水强行,火也随之而泄,便凝成了血块,这些紫黑血块却非寒气血瘀而是水火两战之象。”见老爷疑惑的神情,王氏干脆把棠梨的原话说了一遍。
叶全丰听了,略想了想,越想越觉这些话真是十分有道理,若如先头那些大夫所言是寒气血瘀,怎么这散寒祛瘀的药吃了两年也不见好,可见那些药是不对症的,不然这病早好了,又哪会迁延至今。
叶全丰又问:“这叶家姑娘可开了方子?”
王氏知道丈夫平日也会翻翻医书,虽不能说通晓岐黄之术,审个方子却不在话下,便让王妈妈把棠梨开的方子拿来递给了丈夫。
叶全丰一接方子,尚没看清开的何药,便忍不住暗赞了一声,好字,清隽却不失风骨,笔风遒劲却又藏着几分飘逸出尘之态,若字如其人,这姑娘倒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女子。
再看药方,白芍,当归,丹皮,山栀子,白芥子,柴胡,香附,川郁金,黄芩,生甘草,此方用药倒是面面俱到,补肝之血而解肝之郁,利肝之气而降肝之火,真真好一服宣郁通经汤,若夫人的病真如她所言,是肝郁气滞而至水火不容,这方子着实是一服增无可增减无可减的无上妙方。
因侍母甚孝,加之母亲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大康健,叶全丰便时不时翻翻医书药书,更兼生性谨慎,每次那些来给叶府看病开方的大夫,叶全丰都会把方子上的药问的清楚明白才作罢,日子长了,便不是大夫也能一看方子便知遣药的高低,而这叶家姑娘的确是个中高手。
只是即便探出了底细,这位到底不是大夫,今儿夫人能试出深浅,是寻了借口,若直接请她给母亲看诊却有些麻烦。
想到此,不免皱了皱眉,王氏自是知道丈夫的心思,便道:“老爷可是发愁不好请这小叶大夫去给老夫人瞧病?”
叶全丰道:“若是外头的大夫,只拿着我的名帖去请来便了,可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咱们跟人家既不沾亲也不带故,这内宅的姑娘哪是说请就能请的,更何况又是给母亲看病。”
王氏却道:“谁说不沾亲了。”
叶全丰一愣:“夫人此话何意?”
王氏:“今儿早上听王妈妈说这安州驿丞叫叶全章,我便觉得奇怪,怎的跟老爷一个排行,便叫人去查了查,这才知道咱们两家祖上竟是联过宗的,虽说早几代就不走动了,到底也算沾着亲的,若真论起来这小叶大夫该着叫老爷您一声伯伯呢。”
叶全丰倒真有些意外:“当真沾亲?”
早上王妈妈来回的时候,王氏就打算好了,若周婆子说的不切实,这门亲戚自己连提也不会提,可若这小叶大夫果真医术高明,那便认下这门亲戚也没什么,横竖叶家族里大了去了,旁支远系的亲戚数都数不清,多一个少一个的也无妨,况这么一个医术高明的亲戚,对叶家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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