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楚韶红着眼睛,疯了一般上前去,几乎是粗暴无礼地拨开了他散在左耳边的长发,检查他的耳后——
干净空荡,什么都没有。
周兰木扯回了他手中自己的头发,面色却毫无愠怒之意:“你怎么了?”
楚韶如梦初醒,立刻松了手退后几步:“公子,失礼,实在失礼,抱歉。”
“念了几句诗,引得你想起旧事了?”周兰木看着他,坦荡地道,“这是他教我的。”
楚韶眼中希冀的光芒沉重地灭下去,他像是突然被抽离了魂魄一般,良久才开口,声音嘶哑难闻:“多……多谢告知,实在是失礼。”
周兰木咳嗽一声,为了转移话题,便笑着道:“罢了,斯人已逝,何必再提。”
两人相对沉默了良久,直至楚韶再也待不下去,回身便从房间里逃了出去,没有关房门,雕花的木门像是有些年头了,在轻微的碰撞下咯咯吱吱地响着。
周兰木笑了一声,目光再次移向糊得很厚的窗纸,半晌又觉得没意思,便将笑容一分一分地敛了起来,最后归于一片沉寂的冷漠。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冰凉的窗纸,叹了一句。
“雪什么时候会停啊……”
许是相见无言,除夕之后,一直到上元佳节之前,两人再没有见过一次面。周兰木日日窝在房中,养病筹谋,写长篇累牍的策论,偶尔见人吩咐事宜,也都是让人到房里去。
楚韶因在中阳怕人认出来,也并不出门,如此直到了上元节当日。
上元节照例要举行霜华祭祀典礼,求姻缘美满、国运鸿昌,颁法律条文、新政新策,从前此类仪式皆由各朝摄政太子主持,定风之乱后,主持者却变由了戚氏的嫡长公子——此中是何心思,简直是路人皆知。
虽说黎民百姓对于戚、卫把持朝政之后的横征暴敛、苛捐杂税颇有怨言,也对戚氏长公子主持国中第一典礼多有不满,但是庆祝节日是风俗,天下大事在这一日与庶民无关。
所以自上元节傍晚,人们便能够清楚地听到各处不断传来的礼炮喧闹声。
太阳完全落了下去,已经在屋里半个多月没出过门的周兰木却一反常态地从楼上下来了,楚韶正在一楼大堂中听几人汇报近日统计的中阳江湖人信息,回头,便毫无预兆地看见了他。
不过半个月,却感觉恍如隔世。他清减了一大圈,气色不算太好,身边跟了一个青袍高冠的中年男子,却是熟悉面孔。
“小楚将军,一别数年,可还安好?”那青袍的中年男子给他拱手请安,此人正是风歇当年的老师甘洗心。
甘洗心是大印文人之首,当年并未受牵连,戚、卫碍于天下舆论,也不敢动他,因而他如今还在鸿儒院供职,不想竟如此大胆。
楚韶便也回礼,嗓音略微有些嘶哑:“甘先生原来也在兰阁,多有Cao劳,辛苦了。”
“霜华祭祀典礼之上,往往会颁布新的律法条文,或者新政,”周兰木低着头,不看他,声音不含任何感情地机械地说着,“今年中阳江湖人太多,我们该去近旁守着。戚、卫二家政策多有残暴,若有江湖人当场暴起,也好阻拦。”
“是,我去叫白兄和颐风与我们一起。”楚韶低头应道,随后转身而去。
甘洗心看着楚韶的背影,叹了一句:“恒殊,你何必自苦……是是非非,谁人又能理得清楚?再说如此,你不该开心才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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