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切莫闲聊分心，影响药效。”

    孤月往清涯口中塞了一颗药，有半个拳头那么大。“请整颗吞服，药效更佳。”

    清涯向来无波无澜的脸变得扭曲。

    洛欢哪还敢看，只能凑过去拍清涯的背给他顺气。

    药丸太大，又苦，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此时清涯没法动一点力，被洛欢一拍，咳得吐出血来。

    乌黑色的淤血。

    洛欢惊讶：“这药好厉害！”

    “药到病除。”孤月又拿出另一颗更大的药丸：“趁药劲再服这一味药，月某有三成把握治好仙尊的仙劫心魇。”

    “剩下七成呢？”

    洛欢觉得这药丸有她拳头大了。

    “成仙。”孤月见洛欢不解，微笑道：“驾鹤西去，立地成仙。”

    这下洛欢脑袋灵光。

    这是直接噎死了。

    ……

    洛欢不敢再呆在药房。她坐在不远处的回廊小凳上赏花。

    月谷开满了花。

    各种颜色模样都有。彼此之间相生相克，有些是毒，有些是药，洛欢现在修为尚可，大约能分辨出哪些能碰。

    她看见有两个婢女提了小筐，过来侍弄花草。

    洛欢本想提醒她那片有毒。

    可婢女熟练挖起一小铲，掘出一只五指分明的断手，扔进筐里抱怨几句。

    洛欢想凑近听，两位婢女见到她很惊讶：“活的？”

    洛欢努力笑道：“我来月谷求医。”

    “哦，病患。很重的病吧？”

    婢女见洛欢这副气血不足的内虚模样，真心实意地问：“你喜欢哪种花？过两日我给你埋那花底下。”

    洛欢再好的脾气，此时也笑不出来了。

    “你别多想，我们没想谋财害命。”婢女走过来说：“能治的病，没必要越过重重大山来月谷寻医。来求医者大都绝症残喘，早些挑个安葬地不好么？疑难杂症么，谷主不一定治。”

    洛欢问：“可我听说谷主乃是神医，凡是他治过的病患，都说他医术如神……”

    而且这也是仙尊说的呀！

    谁知俩婢女噗嗤一笑，看傻子似的看洛欢。

    “……哦，我懂了。”洛欢背后一凉，“治不好的都埋在月谷了，对么？”

    “没错。更多的死在来月谷路上了。也有些对谷主不敬，直接被活埋的。”婢女好心提醒洛欢：“小妹妹，谷主厌恶女子，你可莫要离他三步近。”

    说完婢女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一旁的婢女说不对，是直接两眼一黑，被下毒弄死了。

    洛欢想起自己之前还撞了孤月一头锤，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下毒，正在等死了。

    “谷主他为什么厌恶女子呀？”洛欢问：“莫非他夫人……”

    “你可莫要胡说。谷主从未婚娶，连通房丫鬟都没碰过一个呢。”婢女走到洛欢身边，小小声八卦：“谷主曾偷溜出月谷，在凡尘被ji子骗了钱财，负了一颗真心。从那以后但凡是女子求医，皆拒之门外。”

    洛欢觉得这话不可信：“何等天姿国色能让谷主动心？”

    婢女微楞：“倒也……不是什么大美人。世上哪有人能比谷主更貌美？”

    “听说，是ji子先心悦的谷主！死缠烂打，得手后却抛弃了谷主！谷主这才舍得从谷外回来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洛欢听得津津有味，正在分辨哪句话靠谱时，她被孤月扯住了后领。

    “这花瘦了。”

    孤月瞥一眼三人，淡淡道：“你们仨选一人挖坑，另两人入坑做花肥。”

    两位婢女急忙下跪大喊恕罪。

    孤月啧了一声，抬起手时喊洛欢捂住眼。

    再睁开，面前只剩两具毒尸。

    “做花肥都嫌吵闹。”

    孤月打了个响指，两名男子自飞檐落下，迅速搬走尸体。动作一气呵成，很是熟练。

    洛欢目瞪口呆，“她们胡说的吗？”

    “倒也有三分真。”孤月见洛欢明眸皓齿，在他手中瑟瑟发抖的模样，竟不觉得厌。

    “月谷的人死后，都要做花肥的，月某也不例外。”孤月带洛欢去丹房，“不过早晚之事，何必如此惊慌？”